“娘娘,您回去吧,陛下现在在忙,不能见您……”
景安站在殿门外,苦口婆心地劝道。
“既然陛下在忙,那本宫就在这里等,等到陛下不忙的时候。”
晏清禾已经站在殿门口已经足足半个时辰,但陛下以政务繁忙为由,将她拒之门外。
空中乌云密布,空气中的低压让人难受。看这天色,不一会儿就要下场暴雨。
晏清禾掐准了时辰,若是陛下还不肯见她,她就一直站在雨中,硬逼的陛下见她不可。
自己没有罪名,陛下若是不见她,就难免落下苛待嫔妃的口舌。
景安为难地低头犹豫着,最后横下心来,“那奴才就先进去了,要是陛下得空,奴才一定向陛下进言,让娘娘进来。”
“你去忙吧,景公公,不必在意。”晏清禾并不看景安,淡淡说着。
景安无可奈何地退下,回到殿中,还没有抬头,上空便传来一道冷冷的声音。
“她走了没有?”
“回陛下,淑妃娘娘还在外面等着呢,陛下真的不见吗?”
“不见。”皇帝只丢下这一句,便继续低头批阅奏折。
她都能把自己的人拒之门外,朕怎么就不能让她吃闭门羹了?
大概又过了一刻钟,天越发黑沉了,只一瞬间,滂沱大雨便倾泻而下。
景安点上灯,殿内才又恢复了明亮。齐越看着依旧站在窗外的身影,无奈道,“让淑妃进来吧。”
晏清禾站在门外的檐下,虽是淋不到雨,但滂沱大雨也很快溅到她的衣裙上,由上到下,被逐步攻占,一阵阵寒风也向她不停的袭来。
“娘娘……”彩云担忧地看着自家娘娘,“这雨下的这么大,淋坏了身子可怎么好?”
事情总要解决,他不来见我,我就来见他。
本就是来与齐越和谈的,若是眼下走了,岂不是功亏一篑?
何况自己并没有带伞。
晏清禾摇摇头,“你往里站些,别为这个病了。”
景安迎面走了出来,对晏清禾说道,“淑妃娘娘快进去吧,陛下等着呢。”
晏清禾颔首示意,带着彩云走了进去。
“臣妾给陛下请安。”晏清禾行礼道。
齐越似没有听到一般,并不理会,依旧埋头批阅奏折。
晏清禾知道齐越的脾气,见他有意磋磨自己,也只好乖乖蹲在原地。等皇帝怒气平息了,也不好再对自己冷嘲热讽。
久而久之,腿有些承受不住,晏清禾上半身已是摇摇欲坠,但还依旧保持着行礼的姿势。
齐越合上愉快的最后一本奏折,今日的任务算是完成了。他缓缓走下来,饶有兴致地看着面前这个重心不稳的女人。
晏清禾知道皇帝正在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想他现在一定十分得意,便假装支撑不住,摇摇欲坠,以此期望博得他的同情。
“起来吧。”上方传来一道冷冷的声音,晏清禾还听出了夹杂在其中的幸灾乐祸。
“谢陛下。”
晏清禾缓缓起身,但腿早已蹲麻,无力站直,差一点又倒下去。
齐越下意识的伸手扶她,但见她并无大碍,又只好缩回了那只尴尬的手。
“你来做什么?”
“臣妾给陛下送了几样糕点,”晏清禾转头望向彩云手里的食盒,“可惜现在已经打湿了。”
“既然已经湿了,那你就先回去罢。”
话一说出口,齐越便后悔了。屋外狂风骤雨,即使打着伞,或是坐辇,都不免遭受淋湿全身的危险,这样做未免有些不近人情。
“外面这么大的雨,臣妾又没有伞……”晏清禾本就好不容易进来,又怎么会想如此轻易地离开,如今看见陛下的窘态,便顺势给他找了个台阶,笑着道,“臣妾替陛下研墨吧?”
啊?
齐越一愣,有些茫然,当初受不了的也是她,如今如此低三下四的也是她,她这是吃错什么药了?
不过也是,齐越转念一想,上次自己那般怨怼于她,她如今想讨好自己,也是情理之中。
“可朕的奏折已经批完了。”齐越挑眉道。
“不妨事,”晏清禾连忙说,“如今外头大雨,陛下暂时也出不去,不如陛下看会书吧,妾在旁边磨墨,陛下也可随意做些批注。红袖添香,岂不美哉?”
哼,齐越冷笑一声,他还从来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女人,把自己比作美人,真是贻笑大方。
“夸赞这种话,还是别人来说的好。”齐越讽刺道。
“那陛下觉得,臣妾算得上红袖吗?”
“不算,简直相差甚远。”齐越看都没看对方一眼,连忙接道。
虽是如此,他却也转身,朝书柜走去,拿了本《昭明文选》,便坐在龙椅上读了起来。
晏清禾便也紧跟着他,走到桌案旁,熟练地开始研墨。
外面开始电闪雷鸣,只读了一刻钟,齐越便有些心不在焉,他偷偷瞟向身旁的女人,见她却研墨研得起劲。
不是,你怎么真来研墨了?
眼前的女子,他已经许久没有认真打量了。
说实话,她长得并不算国色天香,但身上却有一股不输于皇后的英气,只是眉眼的温柔,削弱了几分凌厉感。
她的几缕额发已经被雨水微微打湿,紧贴着鬓边,倒增加了几分楚楚可怜之感。
齐越正偷看得出神,却忽然间遇上晏清禾那双眼睛,四目相对,顿时心虚,赶紧低下头来,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晏清禾咧嘴一笑,知道自己算是不枉此行了。
“轰!”
殿外一声巨响,二人皆有些惊心,齐越再也没有心思读书,干脆将书放了下来,直勾勾的看着晏清禾。
反正本来就是他的女人,且早就有了夫妻之实,自己还怕什么不成。
“留花翠幕,添香红袖,常恨情长春浅。”望着晏清禾,齐越随口念道。
“陛下不是说,臣妾算不得红袖吗?怎么如今又念道这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