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晏清禾醒后,派云杏给各宫嫔妃送些香料,以表关心。
云杏听罢,颇为不解地问,送这东西可是大忌,娘娘为何要如此做呢?
晏清禾没有解释,只是说让她等着看场好戏。顺便也想知道,这群新人里,到底哪个是劲敌,水准又是如何。
在之后的半个月里,皇帝依次临幸了谢姝、晏鸢和沈熙宜三人。
赏赐如流水般抬进了福阳宫,沈熙宜就站在屋檐下逗鸟,一边看着下人们清点赏赐,一边听着李清芷滔滔不绝的奉承。
“这金丝雀可真好看啊,如今姐姐得了宠,连妹妹也能一饱眼福了。”陶婉然站在她身边,也跟着夸赞道。
“妹妹的嘴可真甜,妹妹出身名门,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也来羡慕我的。”
沈熙宜依旧是在专心致志地逗着鸟儿,却突然问道,“前几日,淑妃娘娘送的龙瑞脑,两位妹妹可有了?”
见二人点了点头,沈熙宜又接着问道,“那可用过了?”
陶婉然微微地摇了摇头,李清芷却是一脸兴奋,“我用过了,比姐姐屋里的差远了,淑妃……”
“哦?”眼见李清芷又要开始滔滔不绝,沈熙宜连忙止住,关切道,“那妹妹身体无碍吧?”
李清芷一愣,不明白沈熙宜为何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自然无碍……”
“那就好,”沈熙宜终于停止了逗鸟,沿着走廊缓缓前行,眼见二人跟上,便继续说道,“想必淑妃娘娘送的东西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不然的话,伤害嫔妃,这罪名如何担得呢?”
陶婉然会心一笑,却没打算接话,这时候站出来,无疑是给她当枪使。
李清芷却不知道其中的道理,先是不解,后面又慢慢悟了出来,“熙姐姐是想说,若是这香料有问题,毒害了嫔妃,那淑妃就……”
沈熙宜满意地点点头,“不错,妹妹总算进益了。”
“可是……”李清芷虽然傻,但也知道惜命,陷害人这种事,她还从来没有做过,若是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妹妹放心,”沈熙宜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附在她耳畔说了几句后,又微微一笑,“如何?”
“这法子确实是好……”李清芷心动了,但还是胆小怕事占据了上风,犹犹豫豫,不肯做出决定。
沈熙宜无奈地望着陶婉然,似乎是让她赶快想个法子。
“清芷妹妹,不,如今是沅湘妹妹了,”陶婉然一开口,就激起了李清芷的怒气,“沅湘妹妹,熙姐姐正是需要你的时候,你怎么反倒退缩了?你难道就甘心一辈子受淑妃的摆布吗?要是她倒了台,谁还敢叫你李沅湘呢?是吧,沅湘妹妹?”
“够了!”李清芷的怒气终于占据了上风,“淑妃不过就是仗着自己的恩宠和位分欺压我罢了,我总有一天要看着她自掘坟墓!”
沈熙宜和陶婉然相视一笑,知道事情成功了。
……
永安宫内。
“娘娘,”明月进殿来报,“竹月来了,她想要见您一面。”
“让她进来吧。”晏清禾放下账本,淡淡道。心想,鱼儿终于要上钩了。
竹月是永安宫里的一个小宫女,平时话不多,性格老实憨厚,因着年纪小,永安宫里人人都把她当自家妹妹看待。
“给娘娘请安。”
“竹月,你怎么来了?”彩云纳闷问道。
“我……”竹月有些紧张,从袖子拿出了一个小瓶子,交给彩云,“这是一个宫女给奴婢的,她还给了奴婢十两银子,让奴婢找机会藏在娘娘或者明月彩云姐姐的床下……”
彩云接过瓶子,打开看了看,是些不知何物的粉末,“这是什么?”
竹月附和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倒看着像是香料什么的,不如让太医来查查。”
晏清禾点点头,“竹月,你可认识给你瓶子的那人?”
竹月埋头想了想,最终摇头,“看着眼生,倒不像是从前宫里的人。”
彩云一拍手,激动说道,“那肯定就是这帮新入宫的妃嫔的陪嫁侍女了。娘娘,有人要害咱们啊!”
晏清禾无奈地看着她那副激动的样子,都入宫六年了,还是如孩子般,真是不让人省心。
“那你怎么说的?”晏清禾又问。
“奴婢跟她说,容奴婢再想想,她就说明日午时再来永安宫的墙根偷偷问奴婢,还说事成之后必有重谢。娘娘,我该怎么说啊?”
竹月也是一脸的激动和兴奋,就好像这小瓶子给她们平静如水的生活里,激起了一丝涟漪,她似乎对自己这个间谍身份陶醉其中。
晏清禾宠溺笑道,“你就答应她是了,瓶子留下,十两银子自己拿去花,她再有什么事,你还是来告诉我。”
竹月激动地点点头,又有钱拿,又可以当间谍,简直太好玩了。
……
后面连续几天,李清芷都没去早会,皇后一问起,只说是病了,尚未好转。
皇后起初没怎么在意,只是嘱咐她好好休息。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半个月过去了,李选侍的病还没见好,皇后便察觉到事情并不简单,只能亲自前往福阳宫,去看看病人。
“你快躺下,病了就不必请安了。”
皇后一进殿,就阻止了要从床上起身的李清芷,让她继续躺着。
“多谢娘娘挂心,妾好多了。”李清芷面容苍白,语气无力。
“你家小主这是怎么了,为何病了多日,总是不见好?”皇后坐下,严肃地看向旁边的宫女翠儿。
“回娘娘,”翠儿说,“原先以为小主她得了风寒,所以休养了几日,没想到却总不见好,奴婢也是心焦的不行啊!”
皇后听罢,总觉得事情并不简单,便吩咐身旁的芳芷,“快去请太医来。”
芳芷退下,不出一刻,便带着太医回来了。
“赵太医,快给李选侍看看。”
太医行礼后,为李清芷把脉,沉思良久,开口道,“看着脉象,倒与风寒相似,只是又略微有所不同……”
“这是怎么回事?”皇后皱眉道。
“等等,”突然间,赵太医嗅了嗅鼻子,灵敏地察觉到空气中的不对劲,转头一看,异味正是从香炉中缓缓上升的,便连忙说道,“这香……这香有问题!”
“这!这怎么会!”
李清芷不可思议地看向香炉,难以置信地说道,“这可是淑妃娘娘送我的龙瑞脑……怎么会有问题呢?”
皇后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只需一秒,她就看破了这场闹剧。
淑妃好歹也是在宫里磨炼过的人,怎么可能蠢到要用亲自送的香料去害她?
“罢了,芳芷,你再去把淑妃请来,本宫有话要问她。”
“那陛下呢?”芳芷问。
“陛下……罢了,也找人去知会他一声吧。”皇后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