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瞧,是谁说的?我竟给忘了。”晏清禾望着她打趣道。
“哼,你忘不忘都总归是要做这孩子的干娘的,可容不得你耍赖皮!”
“我何时说过要耍赖不认他?”晏清禾走过去紧挨着曹蘅坐下,上半身低下紧贴着曹蘅的小腹,温柔唤道,“小皇儿,我可是你的干娘,你可千万别听你娘讲我的坏话……”
曹蘅忍不住要啐她,却只是将她一把推开,没好气地嗔怪道,“呸,我就是要讲!我不仅要讲他干娘的坏话,我还要讲他……”
“你说,你怎么不说了?”晏清禾幸灾乐祸地看着她。
曹蘅一时语塞,话堵在半空,憋得难受。二人四目相对,“噗呲”一声笑出声来。
“好啦,好啦,”晏清禾哄道,“都是要做母亲的人了,怎么还这般不稳重?眼中最重要的,是让这孩子平安降生长大,是不是?”
“是是是,我还能不知道?”曹蘅瞥了她一眼,嗔怪道。继而又抚摸着自己的小腹,若有所思地说道,“从前,我不想有孩子。可是当我知道他存在的那一刻,我就暗暗发誓,要对这个孩子负起责任,不因任何原因对他怀有偏见——因为他是无辜的。”
见晏清禾听得云里雾里、不知所措,曹蘅有那么一瞬间,想要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她,可是话到了嘴边,还是又咽了回去。
她知道自己的怯懦,怕告知她真相后,自己会永远地失去和她的友谊。
所以,她什么都没有说。
曹蘅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既然自己都有了身孕,那她也一定会有的。
一定会有的。
“瞧瞧你说的是什么傻话,我竟听不懂。”晏清禾听罢,一头雾水地责怪道。
禾儿,你听不懂就好。
“反正就是,我会好好保护这个孩子的,尽我所能。”曹蘅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
……
毓庆宫,锦瑟阁内。
纤凝刚带着人从内务府领完月供回来,就找了个理由只开了其余的宫人,关上房门,只留下自己、寒酥以及陶婉然三人。
锦瑟阁内,不同于其他嫔妃殿中,这里装饰甚少,连纱帐都以青白两色为主,只有一瓶青瓷放于桌案前,上面插着几束含苞待放的红梅。
“这是怎么了?”
轻纱帐幕轻盈地垂挂在床榻四周,微风拂过,微微飘动,宛如轻烟袅袅。陶婉然正坐在机杼前,绣着准备献与太后的一幅的水月观音图,却被纤凝关上的门窗挡住了视野,于是便抬头问道。
“娘娘,”纤凝走到她和寒酥身边,一脸严肃地说道,“奴婢发现了一件不寻常的事。”
陶婉然继续低着头,专注地绣着手中的水月观音图,针线穿梭间,仿佛与外界隔绝一般。她没有开口,也没有打断,便是示意她接着说下去。
纤凝调整了心态,继续说道,“娘娘,今日奴婢带着人去内务府领月供,中途却望见黄公公与翊妃身旁的常念攀谈。娘娘可知他二人说了什么?”
“我又没有千里耳,如何得知呢?”陶婉然抬头瞥了眼她,笑道。
“那常念道,翊妃有只摔坏了的镯子,爱惜得很,眼下想要送出宫去修,便让内务府总管接了这差事。”
“这有什么奇怪的?”旁边的寒酥疑惑道。
“那常念说,这玉镯是翊妃亡母留的,平日里都舍不得戴,可是奴婢当时偷偷地细瞧了一眼,那玉镯分明是翊妃从前经常戴的那只!”
“你怎么知道她经常戴?”寒酥反问道。
“奴婢曾经看到过,就是在娘娘入宫后不久,当时翊妃大概戴了半年左右,在皇后的寿宴那段时间之后就没再戴过了。因那玉镯长得极其怪异——镯子有部分是镶金的,中间似乎又是中空,期间还与镯子的整体色调不同,故而奴婢当时看了便记在心间,时不时偷偷观察一下,这才有了这想法。”
陶婉然听到镯子的样式时,怔了一下,竟无意划破了手指,但仍旧是愣在原地。
“啊,娘娘,你这是怎么了?”寒酥见状,立马接起自己娘娘的手,心疼地问候道。
“无法,”陶婉然摇摇头,接着严肃地抬头问道,“那镯子是中空的?期间颜色还不一样?”
“是啊,娘娘。”纤凝坚定地点点头。
现在陶婉然哪还能不明白她的言外之意?
纤凝随她在侯门的深宅大院里兢兢战战地活了十几载,这些妇人们最常见的手段,她早就了解得一清二楚。
“怎么?那个玉镯是有问题吗?”寒酥还被蒙在鼓里。
陶婉然不语。她在想,那个镯子里到底藏了什么秘密?为什么从前日日戴,突然有一天却不戴了?又为什么现在要把它突然处理掉?
陶婉然思考了半日,心中渐渐有了答案。
可是,她就算知道了,又该怎么把消息最大程度地利用起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