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眼镜之前在秦岭见过烛九阴,这蛟蛇比烛九阴还要大一圈,头上有两个小包,应该是快长成的龙角。
就是不知道腹部有没有爪子,他们这个角度完全看不到。
秦岭的烛九阴是神树具现化的造物,但眼前这个,黑眼镜掀开墨镜擦了擦眼睛,果然是真的。
祭台有些高,盘着直立身子的蛟蛇比祭台要矮好几米。也不知对方是领地意识作祟还是真的通人性在为西王母保驾护航,只见巨大的蛟蛇一个甩尾,整个祭台所在的石壁都为之震动。
陈雯锦被这猝不及防的一下震得整个人往外倒,好在黑眼镜眼疾手快拉了她一把,不然洛远安只能带个骨灰罐子回去交差了。
一次不成又来一次,蛟蛇不要命地拍打撞击着石壁,站在梯子上的洛远安晃晃悠悠地下来,上头的陨玉震动也是愈演愈烈,她都怕它一下子全碎了砸他们头上。
幻星是在里面大闹天宫……啊不,大闹地宫吗?
“安安,先撤?”黑眼镜面对蛟蛇和头顶看起来很有垮塌风险的陨玉还算淡定。
撤倒是可以撤,但撤了之后还得回来挖陨玉。这玩意儿她感应不到,总不能花几个月时间在这儿吧。
“先看看。”洛远安在祭台所在的石壁前凝了个防御屏障,护住整个石壁,蛟蛇嘶吼着撞到屏障上,她瞧着都替它疼。
装完这个大的,洛远安走到祭台边上,清了清嗓。
都说活了几千年的精怪听得懂人话,这蛇虽然不像话本子里写的可以变成人形,但是听人话这方面应该还是没问题吧?
“你活了几千年,受了此方世界诸多庇佑,现如今,真要执意阻拦我寻回世界本源?”
蛟蛇不会说话,但它直着的身子顿了一下,随即张开血盆大口嘶吼一声,跃起身子直直冲着洛远安而来,不出意外地撞在了屏障上。
还想留点儿力气赶快剥离完碎片能量回去的洛远安:行吧,打呗!
蛟蛇虽然几近化龙,但它的鳞片还防不了洛远安百分百穿透的光刃。
洛远安从包里掏出云祁留下来的高级能量石,就这么两天,存货都快见底了,真是贫穷。
她一手握住能量石汲取其中的灵能,另外一只手化屏障为数把光刃,直击蛟蛇。
淡金色光刃在空中急速飞旋,蛟蛇体型庞大完全躲避不了,只能扭动着身体往石壁上撞。
石壁被它撞得开裂,就连上方的祭台也裂了道口子。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上方的陨玉不断开裂,隐隐有垮塌的趋势。
洛远安皱眉,将飞旋的数把光刃收回重新化作防御屏障,挡住蛟蛇撞击的同时也在头顶隔开陨玉。
“吼!”蛟蛇痛苦地嘶吼,先前光刃在它身上划下数道深可见骨的伤痕。但都到这个地步了,它竟然还没有半点儿趋吉避凶的念头,拖着那身血继续往上撞。
“住手!”三人身后,一道沙哑的声音急切地呼喊。
左手的能量石在洛远安的汲取下化作齑粉,她回头望去,先前幻星钻进去的孔洞里掉下来一个女人。
一半长发被削了,长长短短的发披散着,配着那身素衣上沾染的黑色粘液,整个人狼狈不堪。
洛远安可不会就这么听她的,话多容易翻车。
她擦了擦左手,擦掉上面的能量石粉末。一把巨大的光刃在她身后逐渐凝结。
被挡在屏障外的西王母抬眸看着她,“放过它,你们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们。”
明明是在求人,明明那么狼狈,她那话说出来,却总给人一种施舍的感觉。
西王母将目光挪到祭台外,她离石壁边太远,看不到下方的蛟蛇。但蛮横肉体冲撞屏障的声音震得人耳朵生疼。
“幽玄,你走吧。”
“幽玄。”
她的声音几乎被撞击声淹没,但蛟蛇还是听到了。
“吼!”名为幽玄的蛟蛇嘶吼,并没有遵循西王母的意愿。
祭台上巨大的淡金色剑影逐渐凝实,西王母站起身来发疯似的嘶吼,“你走啊!”
“我早就说过不要你了,你守着我做什么!”
“你滚啊!”
幽玄不为所动,把自己撞得头破血流就是不肯走。
“打扰你们主仆情深了,不过我还是想问一句,我的剑呢?”铡刀就在头上,她一个念头就能让它落下,做完这些洛远安才开口废话。
“你放它走。”西王母微微转头,看向这个神通广大的异界人。
“这位大姐,你求人也得有个求人的态度吧。”黑眼镜挑眉。
西王母侧头又看向黑眼镜和他旁边的陈雯锦,凝眸看了好几秒,又转头看洛远安,“我可以帮你把剑拿回来,也可以帮你救这两个人,你放它走。”
洛远安维持屏障和剑影的手一顿,转头与黑眼镜对视一眼,“先把你的法子说出来听听,可行的话我自然不会跟它计较。”
西王母看着流转的淡金色光晕,自己捋了捋头发,又整了整衣服。上头的陨玉开始出现细微的崩塌,细碎的玉石砸在她边上,但她站直身体,像是挺起弯了千年的脊梁。
“可以让我过去吗?”西王母指了指祭台边上。
都是瓮中之鳖,洛远安不介意行个方便。她右手动了动,控制着屏障缩小,给西王母留出一条走到祭台边上的路。
西王母光着脚,不疾不徐地踏着碎石往前走。
“幽玄。”看见祭台下方仍死命在撞屏障的蛟蛇,西王母轻轻叹了口气,唤了蛟蛇的名字。
蛟蛇闻声望去,对着西王母大声嘶吼。
站在侧方的陈雯锦看见她笑了一下,“这个牢笼困了我数千年,你又何必让我困你数千年?”
幽玄一双蛇瞳怔怔地看着祭台边上狼狈的女人,没再撞屏障,却也没走。
伤痕累累的一人一蛇对视,时间仿佛停滞。
“陨玉能够抑制尸鳖丸对人体的改造,那边那个吃了尸鳖丸的小姑娘可以服用陨玉里面的玉浆。”
“至于另外一位。”西王母突然转头,原本洁净的脸不知何时爬满了黑纹,“那些东西也很喜欢玉浆,让他进陨玉,那东西应该自己会出来。”
“真有用,为什么你自己不喝?”短短几句话的功夫,西王母裸露在外的皮肤已经全部被黑纹占据。
“我?”西王母笑了一下,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陨玉碎片,三人看见她触碰碎片那只手上的黑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
“我是被神诅咒的王。”她只这么解释了一句。
洛远安左手轻动,散去了悬在蛟蛇头上的剑影,“剑和玉浆你去取。”
西王母点头,回头看了眼下面的蛟蛇,又把自己挪到先前掉下来的孔洞。
孔洞距离祭台地面的高度有两米五,靠她自己是爬不上去的。
洛远安贴心地把梯子借给她,看着人慢吞吞地爬上去,在孔洞转角消失不见。
“安安,你说这西王母说的法子靠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