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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皇上饶命啊(41)
    “你这个话问的跟今天早上问我,能不能买碗豆腐脑一样的语气。”

    宗非白甚至觉得,他今早上要豆腐脑的语气还更期待更透亮点。

    于是他又改口,“你想要碗豆腐脑都比刚才那句话要隆重些。”

    温欢:“……”

    “你少来转移话题,我是很认真的在问你。”

    他这会铁了心的要得出个答案,刚刚夹住的糖醋小排这会都不吃。

    宗非白无奈只能摇头:“没兴趣,要是有兴趣这几日就不会跟着你南下了。”

    宗非白吸溜吸溜两口面条,看着温欢依旧怀疑的眼神放下筷子,双手认真的交叠放在桌上,表情也严肃又认真的转变成功,这会开口的时候自带了100%的可信任度:

    “我现在真的完全没有那个想法。”

    皇帝太薄情了,宗非白没想法。

    况且现在的天恒国跟翠岚国积怨已久,想要和平的发展下去勉强能维持,但是想让有翠岚国血脉的孩子坐上天恒国皇帝的位置……那得是多少人命堆积出来的?

    宗非白既无这样远大的理想,也没有这样磅礴的勇气。

    与其殚精竭虑,还不如跟着小侯爷出来游山玩水。

    “吃完了这顿就继续南下,去避暑行宫。”

    当年处理赵家的事情花费了特别久的时间,等再南下在山庄没待多久,他们就返回了。

    但即便待的时间久,还是没能阻止温欢彻底的爱上了那里。

    试问能够在炎热的夏天来到一个不跑动就能不流汗的避暑胜地,谁不喜欢?

    换算到现在就是,直接从室外进入了虽然冷气不足但是让你不再冒汗的空调房。

    反正温欢每年都朝这边跑。

    宗遂帝年轻的时候也会来,再后来慢慢的就是隔几年来一次,总归是没年轻的时候那么爱跑,年纪越大越是不想挪动。

    温欢咕噜咕噜喝着汤,等一口气将肚子多填出几分饱了后才敢将头抬起来看着宗非白说道:

    “非白哥哥,咱们别去避暑行宫那里了,咱们去江南呗?”

    宗非白都快被他气笑了,“江南?你是想被暗卫给掳回来吗?”

    这下温欢就不吱声了。

    他还不是怕暗卫这才想着让宗非白帮帮他嘛。

    江南那边人好风景好的,热应该也能忍着点。

    温欢老早就想去,但是这个皇上不同意,不同意也就算了,似乎知道他很有可能自己瞎跑,直接让暗卫给他将人看着。

    美其名曰就是保护他的人身安全。

    “你不帮忙就算了。”

    刚刚还非白哥哥呢,现在就你了。

    从前刚认识的时候,宗非白不喜欢温欢这么套近乎的叫,现在想听都得先将人给哄高兴。

    总之能,两个人虽然没都开心,但是达成了共识,继续前进。

    而这边的人在南下,却也有的人在北上跟他们汇合。

    “清儿,接下来咱们走水路,不出三日便是见到他了。”

    “是啊,也不知道他…他跟小时候像不像。”

    温欢也走的水路。

    两波人马正在靠近,但是温欢路上走走停停的,等到了行宫码头已然是五日之后。

    今年天气好,行宫前面所在的江渔镇刚下过雨没多久,这会水面上能还能看见时不时冒出头的小鱼。

    温欢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包鱼食,正在不停的朝下面洒。

    动作特别的豪迈,围着他的鱼还是不围着他的鱼都有可能吃到。

    但是围着他的鱼还真不一定有外围的鱼吃的多。

    宗非白在甲板上练武。

    皇子平日里面除了文师傅还有武师傅,宗非白在练武上很刻苦,再加上还有翠岚国那边那些人暗地里面教他怎么练,这些年来他的身手越来越好,一般人近不了他的身。

    平日就算是再苦再累,只要一有时间他定要挥剑练习基本功。

    这会在船上没什么事情,温欢喂鱼,他就继续练。

    察觉到有目光落在他们行船上的时候,宗非白并没有在意。

    每年夏来他们都会提前来信,让守在行宫的太监宫女提前将这里收拾好。

    但是随着船只的靠近,那道目光存在感越发的强劲,并且直白到实在不像是奴仆所拥有的目光时,宗非白终于将视线落在了目光来源者的身上。

    这会正是上午,好些货船载着货物停靠在码头正在卸货。

    但是目光的主人很好找,一座不显眼的马车那里车窗的窗帘正撩开,有个妇人正在朝这边看。

    随着船只的靠近,宗非白正要看清楚妇人的脸时,温欢突然跑过来了。

    “宗非白快来快来!!”

    对,没错,不讨好他的时候,温欢会直接高声呼喊他的名字。

    宗非白还在无奈,以下犯上的温欢跟个花蝴蝶似的立马拉住宗非白的手朝着他刚刚喂鱼的地方走。

    也就是这么一个耽搁,宗非白重新去看的时候,那道窗帘已经放下来了。

    算了。

    他没从那道目光当中察觉到恶意。

    “你看那条鱼,你快看啊他身边围着的好多小鱼,是不是他带着出来小鱼宝宝出来觅食的?”

    宗非白顺着温欢指的看过去,发现他还认识,这会嗯了一声,还顺道显摆了一遍他知识储备量,显摆结束了还得问上一句:

    “怎么样,是不是很羡慕啊?”

    温欢点头,“对啊对啊特别的羡慕。”

    然后不等宗非白继续说什么,他又继续开口:

    “那你想不想拥有这样浩瀚的学识海?”

    温欢摇头晃脑,掐着嗓子自问自答:“我不想我不想,我有你就够啦。”

    说完嘴巴弯弯的,眼睛也弯弯的,笑着特别的开心。

    宗非白被撩得耳廓都是淡淡的粉色,站在原地看着远处的江岸,脑袋循环播放着温欢最后一句话“我有你就够啦。”

    那个时候的宗非白有点憋屈,他觉得他这样的情绪不正常,但是偏生无数次的告诫自己应该远离,最起码得等自己的情绪恢复正常之后再重新接近温欢。

    但是每次他的远离正要开始,温欢身边就会出现一堆碍眼的家伙。

    搞得宗非白的远离每次无疾而终也就算了,还越发的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有些事情,还当真如同书中所说,庸人自扰之。

    他们两个人下来,乘坐的船只不大,不需要跟在大货船的位置后面排队,靠岸反倒是方便一些。

    “话说老十啥时候来,他不是说晚两天到吗?我们都在中途多玩了两天,他应该到了吧?”

    起初还表情正常的宗非白听到这话就脸黑了。

    “你别告诉我你前面几个不停的上下船沿途玩都是为了等老十。”

    温欢眨眨眼,“怎么可能?”

    他不满道:“我是那种人吗?”

    “那谁知道?”宗非白顺手扶住摇摇晃晃踩着木板下船的温欢,“你平日里面不是最喜欢和他玩?一个他,一个谢玲珑。”

    温欢全然没注意到某人的贴心小动作,此时皱着眉在回忆他在京城的“风流往事”,回忆过后点头:

    “那是因为两个人认识的最久啊,再说了真要说我还不是陪你的时间最长。”

    他们两个都大了,住在后宫早就不合适,即便宗遂帝再怎么不舍,这里不舍是指对温欢,还是分了府邸让他住住去了。

    不过每回有时间温欢还是会进宫去给皇帝请安的。

    有的时候宗遂帝抓不住他,就去叫宗非白进宫,晚上的时候很大概率就能捕捉到一个乱玩回家的温欢。

    他年纪虽然小,也贪玩。

    但是做事情有分寸,男女之情不玩,声色之地不逛,赌博什么的也不碰。

    真的要玩,那就是鹦鹉、蛐蛐,有的时候去听戏园子,有的时候去哪里哪里找好吃的。

    都干的是些小孩爱玩的,反正温欢玩了这些年也没玩腻。

    要说谁跟他玩的最好,一个是十皇子,明明该叫哥的,硬是给叫成了老十。

    另外就是从小到大的玩伴谢玲珑。

    两个人蒙学一起上的,后来虽然温欢上宫中给皇子准备的学堂,谢玲珑不能上,但是两个人关系照样很好。

    至于苏淮安,那个性子特别的安静,跟温欢关系也不差。

    只是现在已经在翰林当差了,平时玩也是他下值之后去家中小聚,出现频率没有其他两个人在宗非白这里有存在感。

    总的来说,宗非白对十皇子跟谢玲珑已经有ptsd了,每次不管温欢出去玩是跟谁,宗非白都会先问上一句:“是那俩不?”

    可以看得出来熟练度了。

    温欢向来是在外面能屈能伸的,此时抛弃好友抛弃的非常的快。

    “我跟老十也就一般般吧,真的要说起来还是跟你最好玩,你才是我最好的朋友。”

    宗非白又盯了他几眼,还想再说,但是旁边的管事已经迎上来了,他只好将话吞进肚子里面。

    管事姓杜,是个家奴,他爹娘就是在行宫伺候主子的,他生下来就是在这个行宫里面干活,到现在管整个行宫,年纪已经不小了,还在培养他的儿子给行宫当差。

    这种家奴,这辈子都跟主子绑死了,一向很忠心,这些年温欢年年都喜欢朝这边跑,一到夏天就要小住一段时间,老杜已经熟知这位小侯爷的性子了。

    爱玩,大方,随和,没架子…

    至于另外一位皇子的性格他也摸清楚了。

    安静,话少,但是得随时报备另外一位主子的行程以及虽然不爱出门,但是只要是另外一位主子提的他都会去。

    拿捏了两个人的杜管家笑呵呵的上前向两位主子问了好,接着犹豫的看向温欢说道:

    “温少爷,前日有一对夫妇拿着老爷的信物过来说是来找您的,他们今日也过来了,您看现在要不要见见?”

    来的夫妇杜管事没见过,但是其中那位妇人的样貌他觉得有几分熟悉。

    只是主人家的事情从来不是下面人可以揣测的,杜管事只是将事实说出来,旁的…嘴巴都闭得紧紧的。

    “信物?那就见见吧。”

    “是。”

    杜管家挥挥手,下面的人脚步飞快的朝角落的马车跑过去,宗非白看着那顶马车,发现那就是他在甲板上注意到的人。

    他还没来得及看清楚脸。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预料出一种奇怪的感觉,像是要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但是在人来人往的码头,宗非白始终没想明白到底要发生什么。

    好在,糟糕的感观还没来得及破坏宗非白的情绪,马车上的人就下来了。

    率先下来的是位英姿飒爽的女性,她跟其他女子一样穿着罗裙,却不是广袖,扎着高马尾,仅用跟银钗束着,另外并未佩戴任何其他的发饰,简简单单却是看着极为舒服。

    随着他下来的男子却是看着极为写意风流,让宗非白想起来他总是在碰见的温欢另一位同窗——苏淮安。

    只是苏淮安身上的书生气和志得意满实在是比不过眼前的人。

    这样的气势不像是无名之辈。

    宗非白还觉得有些违和的地方,但是想不出来在哪里。

    而那对夫妇从下了马车便是将目光直直的看向温欢。

    宗非白顺着他们的视线也看向了温欢。

    温欢面色茫然,似乎很认真的在思考这两个拿着皇上信物的人究竟是谁。

    但是宗非白太熟悉他了,知道他很快就思考失败,接着顺势就挪开了视线,去寻求每次都会帮助他的人——也就是宗非白自己。

    和那双澄澈而明亮的眼睛对上的时候,宗非白好像突然之间明白过来那份违和感在哪里了。

    他发现,那对夫妇神情和眉眼间似乎有些地方和温欢相像。

    不对,应该说温欢的神情眉眼间有些地方和那对夫妇相像。

    宗非白实在是太熟悉温欢了,在他们的人生才将将十几二十年,另外一个人就已经占据了他们生命当中所有最重要的事情的时候,在很多时候,宗非白闭着眼都能想到一件事发生时温欢的神情。

    宗非白也先一步意识到了迎面而来的夫妇是谁。

    那对传言出去寻找一线生机,但是十多年未曾出现,满朝上下早就以为已经死掉了的人。

    温欢的亲身爹娘——安乐公主和他的夫君温家的小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