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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刺客(4)
    宇文化及忽然听到身后护卫的惊叫声,精神抖了一抖,破风声已经来到了身后,这一剑杨凤仪蓄势而发,端的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长剑眼见着就要刺入宇文化及背后要害。忽然一物闪电般飞到,当的一声击在了长剑的剑尖上,这物后发先至,击在杨凤仪的剑上,已震得粉碎,原来是一截砖头。杨凤仪只觉得手腕剧震,长剑差点拿握不住。

    董公公待宇文化及走后,心中忽然灵犀所至,悄然远远的跟在他的身后,果然见到有刺客要对其不利,而他离宇文化及也有一段距离,要施救已是不及。当下手指在路边房屋的墙上一抠,抠下半截的砖头,向着刺客手中的剑上击去。

    杨凤仪手中的长剑被砖头击得一偏,已离开了宇文化及背后的要害,杨凤仪依然将剑刺前,嚓的声响,刺入了宇文化及的肩上。

    宇文化及这时已经反应了过来,只觉得肩上剧痛,长剑虽刺在肩上,但好在剑刺得入肉不深。

    在这危急关头,他的身子向着马头伏低,已脱离了剑尖,杨凤仪暗叫可惜,长剑正想着再次刺出,忽然闻到一道风声已向着自己的背后袭来。

    杨凤仪只得将剑向后挥出,当的一声又已将一块砖头击得粉碎。就这样被阻了一阻,宇文化及的马已向前窜出。

    杨凤仪的身形刚落到地上,一道劲风扑面,董公公左手伸出,向着她的头顶抓来。

    杨凤仪长剑竖起,剑尖已指向董公公的腕上大穴。她手中的长剑剑气如鸿,几招达摩剑法使出。招招刺向董公公的胸前要害。

    杨凤仪被李成沣和刘公梓打通任督二脉,一身内力已经非同小可,虽然真正的对阵的机会还不是很多,但她聪明伶俐,从剑尖被砖头击中的力度中已知眼前这个白发苍苍的老太监是个劲敌,因此一上来就毫不保留,妙招频出。

    董公公空着双手,刹那间寒光袭体,转眼便已和眼前的女子交手了十多回合,竟被逼得连连后退,董公公的口中“哦”了一声,却是想不到这小姑娘的武功这么上乘。

    又交手了几招,董公公定下心来,他的手指弹出,已接连的弹在杨凤仪的剑尖之上,杨凤仪只觉手腕剧震,长剑已被弹开,董公公右手从剑影中伸出,已抓向杨凤仪的喉咙

    利爪离杨凤仪的喉咙还有几寸的时候,眼中忽然看清了杨凤仪的面容,心念一动,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当下手指缩回,避开杨凤仪的长剑,身形向后退开。

    杨凤仪见老太监退后,而宇文化及又已走远,心知已难成事,也不作多想,身形便向旁边的巷子退去,同时口中一声哨响,已有一道黑影从巷子里窜出,黑影一声狂嚎,平地响起了一声虎啸。

    这道黑影竟是一头猛虎,正是跟随她来到了扬州的旺财,它口中狂啸,将宇文化及手下所骑的马匹吓得四散奔走,旺财来到杨凤仪的跟前,府下身子,前爪抵在地上,眼睛死盯着董公公,作势欲扑。

    杨凤仪的身影轻闪,已跨到了虎背之上,轻声道:“旺财,我们走!”旺财撒开四腿,背起杨凤仪向着街道的东面飞奔而去,奔跑得竟比马匹还要迅速。

    董公公见杨凤仪要走,双脚连点,身形化作一股轻烟似的,紧紧的追了上去。

    捺山脚下,怪石林立,清晨薄雾,几缕炊烟,早起的农人三三两两的正在田头摘菜,准备趁天未大明挑入扬州叫卖,也有装着夜香的推车来来往往。

    旺财驮着杨凤仪快速地在街道中左穿右插,晨起之人骤然见到猛虎,俱吓得惊惶失色,而在猛虎的后面,则有一道人影尾随其后,任那猛虎凶猛迅速,却没法摆脱。

    杨凤仪见已走了几公里,而老太监依然是如影而随,当下叫道:“旺财,往山上去。”旺财往山上攀上,在石林间跳跃,不多时便已上到了山顶,上到了山顶,杨凤仪暗暗叫苦,只见山的背后是悬崖峭壁,已再无去路。

    董公公身如轻燕,见猛虎已停下了脚步,于是双手背在背后,慢慢的踱了过来,离杨凤仪十多米处站定,微笑着:“南阳公主,老夫有礼了。”

    杨凤仪见已无退路,轻轻的从旺财背上跨下,用手摸了摸旺财的头顶,轻声说道:“好旺财,你走吧,有事我再呼你。”旺财低鸣了一声,飞身跃起,没入旁边的丛林中。

    杨凤仪待旺财走远,抽出手中的长剑,指着董公公,怒喝道:“你待怎样?”董公公见猛虎如此听话,心中已是称奇,他找了块平整的石头坐下,气定神闲的道:“南阳公主,老夫追到这里,并非是要对你不利,只是有些故事要告知给你,未知公主可否听听老夫的鼓燥。”

    杨凤仪见董公公这番模样,心中呆了一呆。她满心戒备地,也找了块石头坐下,然后道:“老伯有何指教?凤仪洗耳恭听。”

    董公公仰起头来,思考了会,才道:“老夫这个典故有点长,希望不会让公主感到啰嗦。”他轻声道:“从前有户人家,家中贫困,食不果腹,加上家中儿子众多,实在是无法营生,无奈之下,托人将最小的儿子送入了宫中,当时这小儿刚入宫之时,吃了平生的第一顿的白面,也受了断子绝孙的一刀。”

    黄公公道:“他陪着少主长大,看着少主登上了皇位,又看着主人将皇位传给了儿子,最后陪着主人游历天下,直到有一天来到了一处寺院,主人在寺院中住了三年,而他则在寺外等了三年,一天夜里,主人匆匆出了寺院,带着他远走天涯,后因些事宜和天剑谷起了冲突,被天剑谷的几十人围了起来,主人一怒之下将天剑谷杀得干干净净,小儿才知道他的主人已经武功盖世。”

    董公公见杨凤仪已经安静了下来,当下微微一笑,接着道:“后来消息传开,寺院十多名和尚找上门来,一言不合,主人和这班和尚大战了一场,这一战打了三天三夜,虽然主人能够全身而退,但也负伤颇重,而且不断有和尚来追杀,他怕连累儿子,也不敢再回皇宫,便带着仆人远走西域。”

    “在西域天山,也算是机缘巧合,主仆两人寻到了一条天山冰蚕,此蚕要百年才可成熟,对练武之人来说可是至宝,后来主人忽有奇想,便用自己的精血来喂侍此虫,天山冰蚕吸服了主人的精血,只十多年便已成熟,产下了五颗虫卵,在这十多年来,主人也将一身武功传授给了仆人。”

    “拿着五颗虫卵,主仆两人重回中原,回到中原后才发现物是人非,世间已经改朝换代,主人后来寻了五名女孩将虫卵种到她们的身上,可能是该虫卵是吸食了主人的精血之故。三五年之后,只有两个女孩活了下来,俱是身上带有主人的血脉之人。”

    杨凤仪脸色不变,冷冷地听着董公公继续道:“这两个女孩,一个是你姐陈江瑶,她身上的冰蚕成熟后由主人和老夫一起取了出来,输入了王孙陈章盛身上,一个就在你的身上。”

    他打量了一下杨凤仪,说道:“你被这冰蚕折磨了几年,也许是因祸得福,小小年纪便已有一身的内功,只是你身上的冰蚕不知是被谁人取出,而又用到了谁人身上?”

    杨凤仪冷冷笑道:“你所说也许是真的,但冰蚕已不在我的身上,你再追着我也没用。”

    董公公呵呵一笑道:“公主,我跟着你并非是为了冰蚕,而是想告诉你,你不是杨广的亲生骨肉,用不着为了给杨广报仇而以身犯险,因为如果你不是拥有主人的血脉,虫卵种在体内,早已会身亡。”

    他又道:“他们杨家抢了陈家的天下,有数不清的陈家子弟死在了杨家之手,现在杨广只不过是还债罢了。你既已知晓详情,又何苦再要帮他报仇呢!”

    杨凤仪脸上露出了一丝悲伤,泪水终是忍不住流了下来,过了片刻,她的神色变得刚毅了起来,朗声说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就算父皇不是我的亲生父亲,但他对我有养育之恩,我誓要取了宇文化及的狗命,以祭我父皇的在天之灵。”

    董公公脸上的怒火一闪而过,身形缓缓地站了起来,眼中忽然露出了一道诡异的色彩,他的眼睛盯着杨凤仪的眼睛,轻声说道:“南阳公主,你也累了,放下这一切吧。”

    他的声音忽然变得十分的轻柔,给人一种十分舒服的感觉。

    杨凤仪见董公公站了起来,也提着宝剑站了起来,眼睛紧紧地盯着他的双眼,忽然之间,董公公的双眼闪动,竟露出了一股摄人心神的精光,杨凤仪原本清澈的眼神变得迷茫了起来,头脑中一阵旋晕,手中的宝剑当的一声跌落在地上,而她的身体则软绵绵的倒了下来。

    在皇宫中,杨浩倒是醒得很早,身边陪着的元姬连忙爬了起来,侍候着他清洗漱口。

    良久,杨浩方出了寝宫,在程妈妈的安排下吃早点。吃完了早点,杨浩在元姬和程妈妈的陪同下,在御花园散起步来,行了一圈,在一处亭子下坐下,杨浩对着元姬道:“爱妃,你去叫宫人拿点水果过来。”

    支开了元姬,杨浩的眼神变得伶俐了起来,望了一眼程妈妈,程妈妈轻轻的点了下头,小声道:“幸不辱命,已取了麻叔谋的性命。”

    接着她又小声道:“宇文化及已有准备,安排了很多人手埋伏。”

    杨浩的手指在桌上轻敲了几下,轻声道:“既然他已有所察觉,你们暂时停下。”他又道:“我们下一步去对付清心宫那女子,至于人手,去召龙王过来。”说完,从腰间解了块玉佩下来,递到程妈妈的手上。

    程妈妈手掌一翻,玉佩已无影踪,这时匆匆的走了一位宫人入来,对着杨浩道:“皇上,丞相昨晚遇袭,现在生死未明。”

    “什么?丞相遇袭?”杨浩嚯的站了起来,声音中似有一丝兴奋。他和程妈妈对望一眼,见其眼中也是满是疑惑,当下急道:“快快,准备出宫,联要去探望丞相,丞相可不能出事啊,联…联…”焦急之情瞬间满面。

    宫人连忙安排车辆,一队人马很快便从宫门而出,人马的中间是一辆马车,车队到了丞相府,直接从正门驶了入去。

    在丞相的一处宅子外,杨浩焦急地行来行去,眼睛望着宅子里面不停地问道:“丞相现在怎样了?”

    一名满脸焦急的管家双手连搓,恭敬地道:“皇上,丞相被贼人从胸口刺了一剑,人已昏迷了过去,还在急救中。”

    不断的有人从宅子里急促地出出入入,良久,才有一名医生模样的老者行了出来,恭敬地对着杨浩道:“皇上,丞相吉人天相,终于挺过来了,现在才刚刚清醒。皇上可要入内探望丞相?”

    杨浩长出一口气,急道:“好…好…好…丞相醒过来了,朕要入内看望丞相。”

    宇文化及脸色苍白,躺在床上,身上包扎得像个粽子似的,绑带上隐约见到一大片的血迹。杨浩手震震的握着宇文化及的手掌,略带哭音道:“丞相,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你可不能丢下联不理啊!”

    宇文化及满脸痛楚,断断续续地道:“皇上,臣没…没…大碍了,请…请皇上放心。”

    杨浩双目泪水盈盈,就差没有哭出声来,小声地安慰了宇文化及一番,又吩咐御医好生照顾,才依依不舍的出了相府,打道回宫。

    待杨浩走远,宇文化及在床上坐了起来,对着旁边的御医说道:“将本相身上的这些东西解开,他妈的,绑得这么紧,想要了老子的命吗?”他的声音洪亮,哪里还是个病人的模样。

    他只是肩上中了一剑,回府后只简单的包扎了一下,现在的一切只不过是演给杨浩看的,他眼光阴沉,望着皇宫的方向,冷笑着道:“杨浩你这小子,最好不是你指使的,不然叫你死无全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