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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混战(1)
    山风猛烈地吹,将满山的松树松针吹呼呼地响,慧清的双手手指灵活地翻转,两把小刀在他的掌中犹如活了过来,他盯着来人,只见那人身穿黑色的紧身衣服,背着是一个布包,布包的两头在胸前打了个结,头上蒙着黑色的头巾,将整张脸都蒙了起来,只露出一双闪着精光的眼睛。

    慧清依然是坐在地上,他的脸上笑意盈盈,望着黑衣人轻声地道:“你杀了道正大师,盗的经书竟然就藏在藏经阁的屋檐顶上,呵呵,好手段,好手段,德行师叔,想不到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吧?贫僧回到少林寺,什么事也不做,就是专门为了盯着你的。”他和李成沣告别之时,李成沣找他密谋了一番,要他回到少林寺后专门盯住德行。

    黑衣人的衣服随着山风飞舞,他嘿嘿嘿而笑,良久,突然伸手将蒙在脸上的黑布扯了下来,露出一张三缕白须的脸来,脸上满是皱纹,此刻笑得像朵盛放的花似的,正是少林寺的戒律堂长老德行。

    德行嘴角含着冷笑,沉声道:“追魂刀,你潜伏在寺中也是为了偷盗经书,你等在这里,莫非是想要分一杯羹,这些好说,下到了山下,我让你全部抄一遍又如何?”

    慧清摇了摇头,朗声喝道:“要盗经书,你我各施手段,贫僧半句话也不会说,但你万不该不择手段地杀了道正禅师。”他的眼中闪动着悲伤,接着道:“你我俱在少林寺二十多年,受道正大师的恩惠不计其数,想不到你竟可下得了这毒手!”

    德行冷笑道:“无毒不丈夫,谁让这老东西日夜守在藏经阁,将行就木之人,就不会轻松地享受下吗?既然如此,也就怪不得老夫要下狠手了。至于阁下,也不必惺惺作态的,你我是何种人俱是心中有数。”

    当日德行上到藏经阁,故意找道正下棋,战到甜处,道正的一颗棋子失手跌落在地上,趁着道正弯腰拾棋子之机,他将藏在手指甲里面的药粉弹到了道正前面的茶杯中,这药粉无色无味,入水即溶。

    道正怎么也想不到德行会要取他的性命,毫无防备之下喝下了杯中的茶水,片刻之后便已全身强硬,动弹不得,德行掏出当日慧清反出少林寺时留下的一把小刀,插入了道正的心脏之处,将其一刀毙命,造成是追魂刀杀了道正之像。

    然后他才入到了藏经阁之中,连夜翻遍了阁中的经书,但却没找到易筋经,于是便将阁中新收录的经书搜刮一空,而这些经书正是李成沣传授的那些武功。

    德行偷到这些经书之后,却没有趁机带下山来,他秉着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的古训,所以便将它们藏到了藏经阁屋檐之上,现在少林寺的战况正烈,寺中所有人都在寺门前抵抗着陈章盛的兵马,那里还会留意其他的事物。

    于是德行便身穿紧身衣服,蒙着头脸,趁机拿出了藏在藏经阁上面的经书,他知道觉远和了空下山去搬救兵时在后山留下了一条绳索,正想着人不知鬼不觉地从这条绳索悄悄地下山溜走,却想不到慧清竟会专门守在这里等候着他。

    慧清听到德行这般说辞,他叹了口气,轻声说道:“贫僧虽然是也做出了对不起少林寺之事,但待事情过去,我自会给寺中一个交待,但是道正的恩情,贫僧无以为报,就算是舍了这副臭皮囊,也要为他讨回个公道”

    德行也不再出声,双手在腰间摸索,从腰间拔出了一副日月双环出来。双环呈椭圆形,四角都是一截利刃,中间之处有一个握手,德行的双手握着双环,身上忽然散发出一道无坚不摧的杀气。

    慧清的眼睛眯了起来,脸上的笑容更盛,身形倏的抢起,刀光如雾,霎时间便已来到了德行的身前,手上的两把小刀刺出,掀起了一阵阵的破风声。

    德行的瞳孔缩了起来,手上双环飞舞,当当当的声响密集响起,两道人影上下翻飞,他们俱是以快打快,就在这悬崖边上仿佛幻化出了十多个黑影,这些黑影瞬时聚在一起,又霎时分开。

    慧清的小刀无坚不摧,但是对着德行的双环,也不知双环是何种金属制成,小刀竟不能损伤双环分毫。

    德行的双环施展开来,角度极度的诡异,他的双臂弯曲得更是令人赞叹,全身的骨头都像是折断了一般,双环竟可在任意的角度击出。

    慧清的心境清明,两把小刀的招式连绵不断,倒是攻多守少,招招都攻向德行的要害。

    风吹得更急,风声更响,漫天的雪花随着他们的身影飞舞,将这方圆十多丈之地笼置了起来。

    两人棋逢对手,这一时之间哪里分得出高低胜负来。德行的心中渐渐焦急,毕竟这里离寺不远,如果被寺中其他的僧人发现,只怕是更加麻烦,但他被慧清缠住,一时三刻又哪里可以脱身。

    转眼间两人又交手了十多招,德意的余光瞄了一下绑在松树上的麻绳,把心一横,左手的日环向着悬崖外面脱手飞了出去。

    慧清看着德行的日环已离手飞向外面,他的心中虽然是大奇,但发现德行的左手露出了个破碇,这真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在这一瞬间,他的左手小刀刺出,刺在了德行的左臂处,直至没柄。

    德行一声大喝,也不理会左臂的伤口,右手月环朝着慧清的下腹切去。慧清心中暗自冷笑,右手的小刀已挥出,眼看就要将德行的月环挡开,突然间只觉得右肩上剧痛,手中的小刀竟把持不住,“嚓”的一声轻响,德行月环的刀刃已插在了慧清的下腹之上。

    在这电闪雷鸣般间,慧清的身形急退,下腹已离开了德行月环的刃尖,下腹的伤口之处鲜血顿时喷了出来,他的左肩上插着一把圆形的兵器,正是德行离手抛向悬崖外的日环。

    原来这日环飞出悬崖后,竟是无声无息地飞转了回来,一下子便插在了慧清的肩上。德行拼着左臂受伤,终于重创了慧清。

    慧清“呯呯呯”的连退几丈远,身体跌坐在地上。

    德行见慧清重伤倒地,心中大喜,在这匆忙之间,他只想着快点逃离少林寺,也顾不得上前将慧清击杀,双脚在地上一点,已飞身抓住了松树边的麻绳,身体快速地向山下滑下,刚刚滑下了十多丈,他的心中倏的想到了一事,大禁心中大骇,更是后悔得头皮发麻。

    这时他的心中才想到了一事:“如果慧清将麻绳斩断,自己岂不是会变成肉浆。”

    德行担心之事真的变成了事实,慧清跌坐在地上,看到德行飞身抓着麻绳,转眼间便没了踪影,他想也不多想,右手的小刀飞出,锋利的刀刃一下子便将绑在松树上的麻绳切断。

    德行只觉得手上一空,身体便如只大鹏般向着山下飞去,这悬崖高达百丈,德行沙哑绝望地凄叫了起来,良久,才从谷底传来“砰”的一声闷响。

    听到谷底传来的声音,慧清长吁一口气,这才检查自己身上的伤势,他的下腹虽然是被月环的刃尖刺穿,但在他急退之下却没有伤到内脏,当下他将身上的禅衣撕了一块下来,将腹部伤口包扎好,忍着剧痛又将肩上的日环拔下,因伤在肩上,自己也没法包扎,当下便再不理会,任由着那伤口的鲜血流下。

    呆了一呆,他的嘴角露出了舒心的笑容,翻身对着少林寺的方向跪下,双手合十,连叩三个响头,朗声叫道:“道正大师,尔的大仇师侄帮你报了,请你安息吧。”

    将暗算道正的凶手正法,慧清的心情愉快了不少,当下头也不回地向着山下的寺院行了下去。

    片刻之后,除了呼呼的风声和那半截绑在松树上随风摆动的麻绳,山背后再没异常。

    此时的少林寺门前依然是杀声震天,萧摩诃已经杀红了眼,他付出了差不多上千的士兵性命,却是连那道沙墙也跨越不过去。但渐渐地发现从山上滚下的巨木青砖稀疏了不少,他心中暗道:“难道少林寺的滚石滚木即将耗尽?”这次他猜得不错,情形确实如此,经过了一天的激战,少林寺僧侣堆放在寺门前的巨木青砖已经所剩无几了。

    想到这里,萧摩诃的心中暗喜,指挥着士兵攻得更猛。

    少林寺的前面热闹非凡,而后山则是静悄悄的,此时后山悬崖峭壁的谷底下,一具尸体仰面倒在乱石当中,这尸体已经支离破碎,但脸倒是完整,这脸上三缕白色长须,满是惊骇之色,尸体的傍边的不远处是一个包袱,包袱已撕裂,露出了几本经书来。

    这时在尸体不远处的石头边上转出了两个人来,其中一名瘦小的男子手提着西瓜大的双锤。

    这两人正是追随李世民的气息来到了少林寺的李成沣和李玄霸。他们早已来到了少林寺的附近,看到漫天的兵马围攻少林寺,当下悄悄的抓了一名士兵来审讯,方知是陈章盛的兵马要捉拿李世民。

    听到李世民犹在少林寺内,李玄霸当即便要杀了上去,却被李成沣劝住了,二人虽然是武功盖世,但也没狂妄到认为自己可在千军万马中出入自如。

    李成沣现代之时在寺中生活了八年,早段时间又住了几个月,对少林寺的地形山势熟悉无比,知道山后面地形险峻,他心想凭着二人的武功,想要爬上这百丈悬崖也不是什么的难事,于是便带着李玄霸来到了后山。

    二人在山下兜兜转转,刚刚来到附近,忽然听到了前面传来一阵的惨叫声,接着便听到了“呯”的巨物堕地的声音。

    于是他们两人连忙行了过去,这才发现了堕在崖底的德行。

    李成沣望着已经支离破碎气绝身亡的德行,他轻声地说道:“哈哈哈,想不到你这奸贼竟会死无全尸,道正大师应刻可以暝目了。”他行了过去,拾起掉在地上的经书,仔细地翻看了一下,发现正是少林寺被盗的经书,当下将经书全部都用包袱装好,背到了自己的背上。

    此时李玄霸仰首向上,望着那高达百丈的悬崖,他的眉头皱了起来。这悬崖怪石耸立,端的是险峻无比,如果想要提着重达几百斤重的铁锤攀爬而上,只怕是难于上青天。

    李成沣看着地上的那堆麻绳,忽然对着李玄霸道:“卫王,这里有绳索,想要上去我们不如这样…”

    李玄霸听完李成沣所讲的方法,眼晴闪亮了起来,笑道:“李成沣,也只有你能想到这个法子,也好,我们就试一试吧!”

    李成沣见李玄霸接受了自己的建议,当下将地上的麻绳收集了起来,然后将麻绳一圈圈的盘在地上,在麻绳的尽头之处将李玄霸的双锤绑紧,然后再截了一段二三十米长的麻绳下来。

    李成沣将那断绳的一头递给李玄霸,他执着另一头,对着李玄霸轻声说道:“卫王,我们开始吧?”

    李玄霸将那盘在地上的麻绳的另一端绑在了腰带上,点了了点头,然后喝道:“起”他的手腕抖动,麻绳抖得笔直,已将麻绳另一端的李成沣向上抖了起来。

    李成沣的身形随着麻绳飞起,就如腾云驾雾般向上飞起了二十多来,他看准了凸出来的一块岩石,右手伸出,手指如钢抓般搭在了岩石之上,牢牢地抓紧。待身形定了下来,他的左手将手上的麻绳往上一抖,便已将李玄霸的身体往头上抖了上去。

    李玄霸在李成沣头上二十多米高的地方也抓住了一块岩石,然后再挥手将李成沣往上抖了上去。

    就这样两人不停地用麻绳将对方往上抖起,二人俱是内功深厚,力大无穷,每抖一下便将对方的身形向上抖得飞上了二十多米,然后抓住岩石再将另一人抖上去,这百多丈的悬崖他们只用了二盏茶的时间便已轻松地上到了崖顶。

    上到了山崖顶站定,李玄霸将腰带上的麻绳解了下来,再将麻绳绑到了松树之上,然后将绑在麻绳另一端的双锤提了上来。

    做完了这一切,两人相对一笑,这一笑两人都是发自内心,不知不觉间相互之间竟产生出了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