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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肃杀(1)
    老者的眼中透出一丝精光,盯着何老实的脸上轻声道:“何老实,名仲平,字佰明,你的女儿叫做何慕嫦,女婿叫刘公梓,字红政,外孙叫刘轻卫,老夫说得可是对的吗?”

    何老实额上大汗淋漓,双手不停地搓动,抖颤着道:“对…对…老丈……老丈……有话好说,切莫伤了我…孙子!”他放眼四望,这大堂中只有他爷孙两人,心中一急,双脚“扑通”地跪在了地上,对着那老者苦苦哀求。

    老者的手掌依然放在刘轻卫的头顶上,他冷然地道:“你去将李成沣叫来吧,就说是四川l唐门的唐杀找他,否则你的孙子我可要带走了。”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唐杀在唐门十杰中排行第三,手中一条铁拐神出鬼没。

    “李成沣?他不在这里呀!他早已去了鼎湖山,现在都还未回来。”何老实急道。

    “哼,既然他不在这里,那你留个话给他,叫他到川北的剑门关去找老夫,你的孙子老夫暂时带走了,想要保存你孙子的性命,你叫他尽快去找老夫”唐杀脸上依然是笑眯眯的,但语气却十分的冷峻。

    何老实自是不认得唐门,但听到这老头要带走刘轻卫,他当即跳了起来,转身冲出门去,狂叫道:“大师,有人要抢走轻卫,快来救命呀……”唐杀看着何老实失魂落魄地冲出店门,他也不阻拦,只是随手抱起刘轻卫,慈祥地道:“轻卫,爷爷带你去玩”。

    刘轻卫的眼中泪水已现,但他强忍着不让泪水流下,紧闭着双唇也不出声,任由这老者抱着。

    听到何老实的叫声,十多道的人影嚯嚯的掠出大院,将酒楼团团围了起来。

    十二名的少林武僧各持铜棒,齐齐唱道:“阿弥陀佛!”德行脸如止水,对着酒楼的门口喝道:“来者何人?请出来相见!”

    这时何慕嫦也听到了何老实的叫声,听到有人要抢走刘轻卫,吓得她的脸色苍白,双脚酸软,双手叉着腰间也急急地行了过来。

    唐杀抱着刘轻卫慢慢地行出酒楼的门口,右手的拐扙在地下“噔噔”的敲响,眼睛在少林寺的僧人面上扫了一眼,眼中瞳孔忽然缩了起来,眼光定定地落到一名僧人的面上,良久,才缓缓地道:“唐海,你尚在人间!”

    慧清自从这老者行出店门之时便已全身抖震,听到唐杀的说话,他已抢前两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眼中的泪水已流下。

    他沙哑着的声音轻声道:“师父,弟子叩见你老人家。”原来这唐杀就是他在唐门之时的启业恩师。唐海从小便在唐杀的身边长大,两人既是师徒,更是如同父子。

    当日他被唐胜打下山崖,唐门上下俱以为他早已不在人间,唐杀现在骤然看到他安然无恙,手也不禁轻转抖颤了起来。

    唐杀的眼睛也红了,低声说道:“痴儿,你既然还在人间,这二十多年为何不来见见为师?你……你……”说得气恼,将手中的拐杖插在地上,伸手“啪”的抽了慧清一记耳光。

    慧清早已泪流满面,他低头伏在地上,肩膀不断地抽搐。

    唐杀仰首向天,使眼中的泪水不至流下,他伸手摸着慧清的头顶,沉声说道:“你的三师叔死在李成沣的手下,为师来就是要取他性命的,你叫他出来吧!”

    慧清嚯的抬起头来,轻声地道:“师父,唐门远在蜀地,何苦要受因缘驱使呢?”他接着道:“师父,你已年渐古稀,不闻世事久矣,不如就让弟子伺候你安享晚年吧!”他知道李成沣的武功盖世,可不希望见到师尊伤在他的手下。

    唐杀的心中大怒,手掌“啪啪啪”的抽在慧清的脸上,只片刻,慧清的脸庞便肿了起来。

    唐杀一边抽一也喝道:“你这叛逆之徒,忘了你也是唐门的一员了吗?”

    慧清的眼中露出了一丝的伤悲,低声说道:“自从我和兰妹跌下了灵霄岩,我便不再是唐门之人了”。

    唐杀呆了呆,手掌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他疑惑地道:“跌下山崖?唐胜说你是为了救唐兰,跳下了东海,双双葬身大海了的!”

    慧清冷笑了起来,他恨恨地道:“灵霄岩深达百丈,弟子被他丢下崖底,他自是以为弟子必死,人已死无对证,要怎样说辞都没人追究,但却想不到弟子吉人天相,得到了异人相助,捡了条性命回来,只是…只是…兰妹,终是死不见尸,活不见人…”

    唐杀盯着慧清的眼睛,发现他不似有伪,不禁轻轻地叹了口气,沉声道:“你随为师回唐门吧,为师自会为你讨回公道,至于李成沣,他杀你师叔,已和唐门结下了不共戴天之仇,唐门上下都不会放过他的。”

    慧清看了一眼唐杀抱在怀中的刘转卫,他恳求地道:“师父,我随你回唐门吧,至于这小孩,是和李成沣没有任何的关系,就请你放了他吧。”

    德行等少林寺僧侣虽然是将唐杀团团围住,却是投鼠忌器,怕伤了刘轻卫,都不敢轻易出手相救。

    唐杀嘿嘿而笑,森森地道:“这世上没有谁人是无辜的,他的父亲和李成沣情同手足,他只不过是代父受过罢了。”说完,拔起地上的拐杖,便要抱着刘轻卫离开。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佛谒之声不绝于耳,德行上前一步,单掌立在胸前,府首低声道:“施主,请留下这小儿吧!他父亲迟点自会给施主个交待的。”

    刘公梓将一家老少都交托到少林寺僧人的手中,现在竟被敌人有可乘之机,德行心中的悔意无限,哪里肯轻易地由唐杀掳走刘转卫,十多名的武僧手中的铜棒紧握,现场的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

    忽然间唐杀“哈哈哈哈”的大笑了起来,手中的拐杖闪电般刺出“叮”的一声闷响,拐杖刺到了地上的一块花岗岩石之上。

    这花岗岩重达几百斤,静静地卧在路边,被唐杀的拐杖刺了一下之后,整块的花岗岩石发出了一阵“咯咯”的响声,转眼间竟然四分五裂,全都碎成了方寸大小的碎石,如积木倒塌般倒满了一地。

    众僧骇然,他们都想不到这老头的内力竟是如此的厉害。

    唐杀将拐杖收回,森然地道:“各位要阻拦本座?哼!老子只要手上紧一紧,这小儿就要变成一堆烂肉了,你们还要上来吗?”他的左手抱着刘轻卫,只要用力将手臂收紧,这幼小的身躯哪里承受得起。

    这情形德行等人虽然是心中焦急,但却又无计可施。

    唐杀说完,眼睛凌厉地扫了一眼众人,转身便要向路上行去,这时一声尖锐的叫声响了起来:“老伯,老伯请留步……”何慕嫦双手叉腰,脸上早已泪流满面,她缓步上前,拦到了唐杀的前面。

    何慕嫦的脸上满是哀求之色,她说道:“老伯,请你放了我儿子吧!他年纪还小,经受不了这些惊吓的,你如果要人质,就让我代替他吧!”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何慕嫦的眼光坚定无比地盯着唐杀,接着道:“我儿子还不会自己照顾自己,你带着他也不方便,反而妾身身怀六甲,怀中还有丈夫的骨肉,你带妾身走吧,李成沣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

    唐杀寻思了一下,心中也知道带走刘转卫这种幼儿诸多不便,当下点了点头,对着何慕嫦喝道:“好,你过来我便放了你的儿子。”

    何慕嫦的脸上带着凄绝的笑容,缓步行了上前,唐杀右手的拐杖抵在了她的背后,然后才将刘转卫轻轻地放在地上。

    何慕嫦转过头来,对着刘轻卫慈祥地喝道:“儿子,快走去公公那里。”刘轻卫饱含泪水,迈开脚步就跑,扑入了何老实的怀中。

    唐杀的拐杖蓄力待发,杖尖抵在何慕嫦的背后,眼睛扫了一眼周围的僧侣,冷然地道:“如果你们不想她一尸两命,最好不要轻举妄动。还有,请告知李成沣,叫他尽快来一趟剑门关。否则,老夫可不敢保证何夫人的安全”说完,他的口中忽然发出了一声刺耳的长啸。

    片刻之后,远处的马路尘土飞扬,十多骑拥着一辆马车从道路的尽头而来。

    待到马车行到近处,唐杀牵着何慕嫦登上了马车,在十多名手持各种武器的大汉的保护下扬长而去。

    何慕嫦在马车上,眼睛万般不舍地望着越来越远的刘轻卫,不禁瘫坐在车厢中,哭得哑然失声。

    眼睁睁的看着唐杀带走了何慕嫦,德行等僧人面面相觑,心中羞愧无比,但是却又无可奈何。

    刘轻卫被何老实抱在怀中,终于放声大哭了起来。

    此时却见慧清跳了起来,他的身影快速地掠入了大院中,片刻,大院中响起了马蹄声,一匹骏马已从大院中冲了出来,马背上的正是慧清,他挥鞭驱马,音声远远地传了过来:“师叔,弟子也回唐门了,请你告知公梓,弟子定会保何夫人的周全。”一骑绝尘,远远向着唐杀的车辆追去。

    天地间草木郁青,呈现出一片生机。但在洛阳至长安的这一带却是局面肃杀,征旗仰风飘扬,一顶顶的帐篷连营几十里,骏马的嘶叫声和人员的说话声随处可闻。

    杨天鹏的军队和窦建德的军队已经对垒了两月有余,其间偶有冲突,但两边的损失都不大。

    时已至五月,天气渐渐闷热,此时已经傍晚,杨天鹏大营中升起了缕缕的炊烟。他的营中现在有差不多十五万的兵马,战将无数,其中也包括了李秀宁的五万精兵,全部都在他麾下听令。

    此刻中军的帐门掀起,杨天鹏行了出来,在营中转了转,然后悄然的行向了东面的一顶小帐中。

    这小帐不大,在众多的大帐中显得毫不起眼,但小帐的周围却站满了士兵,有人靠近之时便大声斥责。看到杨天鹏,一名将行了个礼,轻声道:“秦王,小将有礼了。”

    杨天鹏点了点头,掀起帐门径直行了进去。

    帐内点了盏油灯,中间摆着着长桌,此时桌面上摆满了酒菜,蔡健坐在桌后,看到杨天鹏的身影,他也不起身,只淡淡地道:“秦王有空来老夫这里了!酒菜刚上的,不如坐下和老夫饮杯!”

    杨天鹏在桌边坐下,拿过一个酒杯,自行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净,然后低声道:“蔡先生,这里可曾习惯?手下可曾怠慢?”

    蔡健笑道:“山野之人哪有这么娇气,现在时机已经成熟,就等着秦王下令了。”

    “秦叔宝从洛阳出兵,已到了窦建德的身后,此战就在眼前了,我们万事俱备,希望能一战而定”杨天鹏又倒了一杯酒,拿在手中把玩。

    蔡健的眼光阴沉,嘿嘿笑道:“窦建德四面楚歌,回天乏术了。”

    杨天鹏举起手中的酒杯,朗声喝道:“蔡先生,喝了这杯,祝我们马到功成!”

    蔡健仰起头来,将杯中酒饮干,心中暗道:“女儿,愿你在天之灵保佑父亲将李渊全家赶尽杀绝。”

    此时在洛阳的西北角,陈章盛伏在一处山岗上,望着一队队的兵马从山岗下经过,他回过头来,对着身边的一名偏将轻声地道:“从这里经过的兵马持续了一天,起码有十万之众,照这样来看,洛阳已经空虚,最多只剩万多号人了。”

    偏将叭在地上,看着山岗下的兵马渐渐远去,他坐了起来,低声道:“公子,洛阳的兵马已经尽出,我们有何打算”

    陈章盛带领着一万七千多名的溃兵,转辗反侧之下已经来到了洛阳附近,他早已打探清楚,知道洛阳落入了瓦岗寨的手中。

    他的心中感到一阵的悲哀,暗中叫道:“失了洛阳,天亡我陈家矣!没了根本,还争什么天下”。他恨恨地暗道:“王世充呀王世充,大好的局面竟丧于你手,你最好不要落到老子的手上,如果落入老子手中,定将尔千刀万剐。”

    听到偏将问他有何打算,陈章盛的神情恍惚了一下,他寻思了一会,眼光忽然闪动,沉声说道:“秦叔宝既然可以诈开洛阳,我们何不照他的策略,再将洛阳收入囊中。”

    想到这里,陈章盛的心中兴奋了起来,他随即令道:“孩儿们,我们前往洛阳,嘿嘿,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究竟会是鹿死谁手?”

    (写到现在,整部小说已写了三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