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卿卿眼睫低垂，清透的琥珀色瞳孔半遮半掩，她单单只是坐在椅子上，那疏离矜贵的姿态就吸引着所有人的视线。
众人的眼睛都在往苏卿卿身上瞄，哪怕正在和别人谈话说笑，但也会下意识分出心神关注着她。
无数人想上前与苏卿卿攀谈，但也都望而却步，还不等靠近，就已经失了勇气。
苏卿卿所在的那一小片天地，仿佛成了真空地带。
李芸坐在苏卿卿的身边，就像是一个守卫者。
她穿着恨天高的双腿随意地交叠，红唇微挑，姿态慵懒地倚坐着，那双画着精致眼妆的眼睛却时刻关注着周围，有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引来她的注视。
而这也是相当一部分人不敢上前打扰的原因。
李芸对自己的角色把握得相当到位，在苏卿卿有兴趣和别人交谈的时候，当个安静的背景板；在苏卿卿不愿社交的时候，接过话题或者拒绝外人靠近。
而看似冷淡疏离、不好接近的苏卿卿，此刻正因为无聊而打开了意识学堂。
她感叹了一声人的适应能力是真的强，原先她被这么多人注视还会不习惯，现在竟然已经可以无视了。
她现在强的可怕。
伴着耳边虞星野清浅的呼吸声和纸张翻动的声音，苏卿卿很快就沉进了知识的海洋。
半个小时后所有人都就坐完毕，主持人的声音从麦克风里传来，“茅盾文学奖之夜”正式开始。
“亲爱的先生们女士们，大家晚上好。”
听着舞台上的开场白，苏卿卿礼貌地向意识学堂的AI老师告辞，兴趣盎然地看着这场充满了内幕的、国内最高等级的文学作品颁奖晚会。
随着时间推移，通过初审的作品一一介绍完毕，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苏卿卿的作品被放在了最后一个。
【苏老师的这本书真的绝了】
【真的很值得一读，里面有很多细思极恐的小细节。】
【我重温了好几遍，每一遍都会发现之前没发现过的细节，苏老师就是我的神！】
【作为一个看了四十七年书、且拥有上百平书房、收藏了近万本书的人来说，不夸张地讲，苏老师的作品是我近十年读过的最好的了。】
【惊现大佬！】
【大佬合影！】
【这么说的话，卿卿获奖的概率岂不是非常大？！】
【说不好，苏老师太年轻了，感觉没那么容易。】
【设立这种奖项不就应该是只看作品优秀与否吗？怎么还牵涉到作者的年龄了。】
【楼上一看就是没经受过社会的“教导”，这种评选有几个没有私心的。】
【反正这些作品我都看过了，没一个比得上苏老师的。】
【+1】
【+】
【+身份证号】
【如果苏老师这么好的作品都获不了奖，对这个奖项的含金量，我也要打个问号了。】
【往后看吧，咱们这支持苏老师的书粉明显比支持其他人的多了好几倍，其中不乏很有名气的大佬，评委会总不能把咱们都当傻子吧。】
【但愿吧。】
虞星野瞥了一眼电脑屏幕上的不断滚动的弹幕，笑了一声。
苏卿卿正百无聊赖地转着手指上的戒指，听到他的笑声之后小声问道：
“怎么了？”
虞星野意味深长地说道：
“这次颁奖结束之后，他们要有麻烦了。”
苏卿卿敏锐地从他的话里察觉到了一丝幸灾乐祸。
“看来支持我获奖的呼声很大呀。”
“当然，”虞星野轻笑，“群众的眼睛可是雪亮的。”
苏卿卿也笑：“不过也得感谢一下评委会。”
虞星野：“怎么说？”
苏卿卿：“等结果一出来，我们虞总从不以权谋私的形象算是彻底立住了，虞氏的声望又能再上一层楼，这还不值得感谢一下吗？”
虞星野低低地笑出声：
“值得，所以我准备送他们一份大礼。”
苏卿卿好奇：“什么大礼？”
虞星野卖了个关子，只笑道：
“一会儿宝贝就知道了。”
苏卿卿暂时按捺住心底的好奇，继续往台上看过去。
随着获奖的作品一个接一个的公布出来，会馆内的氛围不知道为什么越来越凝重，就连直播间的弹幕都少了很多。
站在舞台中间打扮得光鲜亮丽的主持人，捏紧了手里的通知单，一字一句地说道：
“让我们宣布最后一个获奖作品。”
“这个作品刚开始连载就受到了广泛的好评，一度引起了不少的热议，让更多的人爱上了阅读，而在前不久，她突然传出来的喜讯也是让大家发自心底地送上了祝福。”
“有请肖遥肖老师为我们揭开这最后一个得奖的名单，肖老师请上台。”
苏卿卿看着笑得和蔼的肖遥缓缓站起身，一步一步地往舞台走去，颇感兴趣地挑了挑眉。
不知道别人看没看出来，反正她是从肖遥那双阴沉的眼睛里，看出了他隐藏的恐惧。
“星星，主持人的那段话是你让他说的？”
虞星野轻笑，并不承认：
“汪谣不喜欢他，主动问我可不可以稍微修改一下主持串词。”
苏卿卿无奈地敲了敲耳骨夹。
她才不信汪谣会这样做，绝对是某人暗示的。
虞星野当作没听到，非常无辜地说道：
“这个串词可是汪谣想了好久才想出来的，宝贝和那位获奖者相似的地方太少了，本来还想多写点的，可实在是写不出来了。”
苏卿卿忍不住笑出了声。
要不是刚才主持人念得那段话着实不像虞星野的手笔，她都要以为是他亲自上阵了。
在他们的说笑间，肖遥已经走上了舞台，接过了主持人的话筒：
“我很荣幸能作为颁奖嘉宾参与本次的活动，我也知道大家都等太久了，别的话我也不多说了，现在让我们来公布这最后一位获奖者。”
他打开信封的手有点抖，手心满是汗水，白色的信封封面能明显看出被打湿的痕迹。
他咬了咬牙，轻声说出了信封上写着的、属于他徒弟的名字：
“让我们恭喜牧允的《尽余欢》，获得了茅盾文学奖。”
此声一出，一片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