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着下唇，艰难晦涩地开口：“抱歉，奶奶……”
话音甫落，顾老太太便痛苦地捂住了胸口。
陆诗涵见状连忙改口：“好，奶奶，我答应您，答应您。”
顾老太太脸上痛苦的表情暂时退散，她握着陆诗涵的手，感慨说：“诗涵，你是个好孩子，信奶奶一次，你和泽琛在一起一定会幸福的。”
陆诗涵薄唇牵动，用力地挤出笑容。
从前她也那么认为，只要自己肯努力，总有一天顾泽琛的心里会有她的一席之地。
可是现实已经给了她狠狠一击。
原来，人生的出场顺序真的很重要。
早在她遇见顾泽琛之前，他的整颗心已经被苏萌塞满，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而她从前所做的种种，不过是自我感动罢了。
陆诗涵之所以会答应顾老太太的请求，无非是照顾她的情绪。
老人家的身体状况已经经不住刺激了。
祖孙俩又聊了一会儿，顾老太太心里的气总算消了些，让陆诗涵去叫顾泽琛进来。
“说吧，你是怎么想的？”
面对顾泽琛的时候，顾老太太脸上慈祥的笑容敛起，威压感十足。
顾泽琛立在床边，表情平静地回答：“离婚。”
又是刚才的枕头，直直地砸向了顾泽琛的心窝。
顾泽琛单手稳稳地把枕头接住，微笑着递还给顾老太太：“您刚才也听到了，是她想离。”
顾老太太懒得用枕头，直接上手给了顾泽琛一拳，恨铁不成钢地质问：“你觉得诗涵为什么想跟你离婚？还不是因为你做得太过分了？”
“我过分？”
“你别以为我老糊涂了，苏萌的事我已经听说了，”顾老太太把枕头扯过去，随意的丢在一旁，“我在一天，她苏萌就别想踏进我们顾家大门，你还有你妈，趁早断了心思。”
“奶奶，我和陆诗涵的事，和苏萌无关……”
“你不用替她开脱。”
顾老太太冷哼一声，紧接着说：“她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也就骗骗你和你妈，还骗不了老太太我。”
“奶奶……”
“除非我死，否则你别想和诗涵离婚。”
祖孙二人在安静的病房里对峙着。
最后是顾泽琛率先败下阵来，他无奈地说：“行，我们不离婚。”
“还有，以后每周你和诗涵要一起回家住两天。”
“奶奶……”
“刚才诗涵已经同意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顾老太太撒了个慌，其实刚才她没在陆诗涵面前提这件事。
不过这次还真被她赌对了，顾泽琛一听陆诗涵已经同意了，眉峰一挑，竟也痛痛快快地答应了。
计谋得逞，顾老太太嫌顾泽琛碍眼，又把人轰出了病房。
“走吧。”
陆诗涵一直等在外面，见顾泽琛出来，她看了眼时间，对他说道。
“去哪儿？”
“民政局，”陆诗涵又琢磨了一下，觉得现在赶过去大概来不及，“或者下午也行。”
“……陆诗涵，奶奶真是白疼你了。”顾泽琛咬牙恨恨地说。
奶奶还在病床上，她这么急不可耐地去离婚，这是恨不得今天立刻嫁给那个江辰了吧？
陆诗涵看了眼病房的方向，勾唇一笑：“奶奶她会理解我的。”
“那你知道如果这件事被奶奶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吗？”
奶奶这次住院正是因为无意间知道了两人离婚的事，如果再来一次，他真的怕老太太的身体吃不消。
陆诗涵的表情松动了许多。
是啊，这次是不幸中的万幸，下次万一……
陆诗涵不敢再想下去。
“那你现在该怎么办？”
陆诗涵担心顾老太太的身体，同时也怕……
怕自己再次陷入这段无爱的婚姻里，苦苦挣扎。
她现在只想尽快远离顾泽琛。
“先等一等吧，等奶奶的身体好一些，我和她聊一聊。”顾泽琛说话的声音也放软了一些
陆诗涵思忖片刻，妥协道：“好吧。”
陆诗涵在医院又待了一会儿，直到接到陈奕萱的电话才离开。
陈奕萱知道她今天要离婚，排除万难从家里跑了出来。
“为了庆祝老陆你远离这对渣男贱女，今天我特意安排了一场派对。”
陈奕萱揽着陆诗涵的肩膀，不等她拒绝，继续说：“今天有不少珠宝圈的人会过来，咱也顺便给新品牌宣传一下。”
“陆诗涵没有了拒绝的余地，她悻悻地说“好。”
“你不对劲。”
陈奕萱和陆诗涵拉开距离，一双黑溜溜的眼睛来回在她的脸上扫视：“为什么离了婚你还这么不高兴？不是吧？你该不会还喜欢顾泽琛吧？”
“没，”陆诗涵打落陈奕萱的手指，“今天出了点事，没离成。”
“……”陈奕萱一脸惊讶，“怎么了？”
陆诗涵只能把顾老太太住院的事告诉她。
陈奕萱听了沉了一口气：“唉，也不知道你和顾泽琛的孽缘什么时候算是个头。”
见陆诗涵情绪低落，陈奕萱又重新把人揽住：“算了先不想这些，今晚咱先好好嗨一场，D-Club那边应该已经布置得差不多了，咱现在就过去吧。”
她把陆诗涵拽上车：“出发！”
陆诗涵离开后，顾泽琛带着电脑进了病房处理工作。
病床上的顾老太太嫌弃了他几句，见他也不回应，很快也失去了兴趣，靠在枕头上睡了过去。
病房里只剩下键盘按动的声音。
临近傍晚，病房没买灯，室内的光线昏昏暗暗。
顾泽琛准备合上电脑叫顾老太太起来用晚餐，一旁的手机屏幕亮起。
他小心翼翼地走出病房接电话。
“顾总，Bella小姐的身份，有线索了。”
“卡缇娜的易总和Bella是至交好友，听说上个月卡缇娜的展会Bella小姐在场。”
“另外，卡缇娜的易总一向深居简出，但是今晚他却推掉原有行程去往西郊的D club参加聚会，据传这场聚会和Bella有关。”
特助张晓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顾泽琛剑眉微拧：“D-Club?”
“是的顾总，要不要安排人赶过去？”
“不用了。”
顾泽琛回身看了眼病房的方向：“我亲自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