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139章 敌人7
    朱季川没撒谎,他的穴道解开后没多久,木砚便带着人跟着长风找到了他,河堤上的冲突已经结束了,敌方死尽了,我方还活了四个。

    他带着这些人本想直接去提刑司,却在离提刑司不远时听到了于家的消息,当然也听到了自己家里的消息。

    急切的他本想直接回府,又怕不稳妥,思量再三,因此就送到了李昱白的府邸。

    他送来的是一口黑漆漆的棺材,就摆在王府前厅的院子里。

    棺材的材质很一般,左侧棺身上还有着触目惊心的凌乱血痕,让人一看就心生恐怖。

    朱季川让人打开了棺材,一股浓厚的血腥味冲鼻而来。

    棺材里,摆着几颗人头,还有一具面白无须男的尸身。

    “这就是那伙贼人,”朱季川解释说,“一共五具尸体,没法都带回来,因此只留了这个领头人的尸身。学生想着极可能的保护住更多可以追查下去的线索。”

    “我方本来抓了个活口,谁知他咬牙服毒自尽了。”他指着其中一个面色已经发青的头颅说。

    又指着面白无须男说:“学生已经报了家父的名号,这领头的还是要杀人灭口。”

    李昱白将手探进棺材里,仔细的检查了这具面白无须男的尸身:“这是内侍省的人。”

    胯下无根,被净了身,看行事只怕品级不低,只是不知道是哪个宫里的。

    “学生让梅大小姐穿了家丁的衣服乔装进的城,她身上沾了血,您府上的管事已经安排丫鬟带去清洗了。”朱季川解释说,“梅小姐已经被赐死,此刻不但没死,还出现在这伙人的棺木里,学生不懂深浅,因此不敢让她在人前露面。”

    “知道实情的人,我府里的都在这里,禁卫军那还有两人,但他们并不认识梅大小姐。”

    朱季川压低声音,说了自己最担心的事:“学生担心,这并不是这伙贼人第一次做这样的事。”

    他自己有心事,因此并没有发现,身前的李昱白神情严肃,右手竟然在微微发抖。

    之后李昱白将他带进了前院书房。

    朱季川将这伙人的事该说的都说了,见此刻四下无他人,便踌躇着问:“先生,听说学生的两位舅舅牵涉进了先生查的案件里,如今我母亲又……先生可是已经有了真凭实据了?”

    “嗯,”李昱白也直接问,“你要来求情么?”

    “学生不敢,”朱季川,“父亲受伤前曾和学生说,先生您一定会赶在官家束发前回来,提刑司有您在,一切都会秉公办理的。”

    李昱白见他口唇干裂,显然事发至今没有好好歇一歇,便请他坐下,又亲自给他倒了杯茶。

    朱季川仰头一饮而尽。

    “舅舅与母亲一向亲厚,舅舅家出事后,祖母便将来找母亲的人都拦了,学生只隐约知道和窝藏拍花子、贪污官银有关,”朱季川斟酌再三,似乎很难问出口,“先生您要查的,其实是不是我父亲?”

    李昱白:“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朱季川的表情变得迷惘,良久才说:“学生不是想为自己家和舅舅家开脱,只是……学生父亲如今伤重昏迷,他没法为自己分辩,学生只想恳请先生秉公办理,不要像高家小姐那样……”

    李昱白不动声色地问:“像高家小姐哪样?”

    “事情刚发生时,确实是高家损失最大,可发展到最后,其实是官家的损失最大,不但梅高钱朱四家都进不了宫,就连其他权贵之家的女儿只怕都进不了宫,若是大选,便不得不从其他的小官小户中去选。”

    “梅家乃户部员外,管户部的钱粮,钱家有京都护卫之权,我朱家有兵,”他继续分析说,“若是官家将三家小姐都纳入后宫,转眼便有三大助力。”

    “若是官家心狠一点不立后位只立妃位,那既能得到助力,又能互相牵制。”

    “但转眼间梅家散了,钱家又没有其他适龄的小姐,我朱家如今……父亲才去了一趟京畿道大营,先是舅舅家出事、接着便是刺客上门。”

    “先生,学生在想,我朱家会不会是另一个梅家?”

    李昱白伸手给他添了一杯水:“这都是你的推测,有证据吗?”

    朱季川一副黯然神伤的模样:“半月前,府里恭房来了个未满十五岁的小丫头,叫陈小七,南方人,会除尸臭……”

    李昱白给他添水的手微微一顿,茶杯便立刻满得快要溢出来了。

    朱季川终于讲到那晚。

    “堂舅舅,嗯,学生指的是于管事,他家出事那晚,这个小丫头失踪了好几个时辰……”

    李昱白一直不动声色的听着,朱季川说到在樊楼焦急寻找的一幕时,不由得抬眼去看朱季川的脸色。

    “那天夜里,于管事家养的狼青一直围着我打转,这可能和我与她身上的气味一样有关……”朱季川一一讲完后,方才说道,“学生不是想为舅舅开脱,只是学生心里乱得很,若舅舅家里发生的,和我家发生的一样都是刺客的有心谋算,会不会让先生在查案时出现了偏差。”

    “这个陈小七,长得什么模样?”李昱白心里已经有数了,但还是确认了一下。

    “明眸皓齿,宛如精灵,左眼角有颗淡淡的红痣,一副天真无邪、伶牙俐齿的模样,实际心机深沉,心狠手辣……”

    李昱白见他越说越难过,便问了其他的事:“你母亲的奁产里有制香铺子吗?”

    “学生不清楚,除了田庄里的农务稼穑与生产,父母亲不允许我过问营商之事。”

    朱季川还要再说,就听到一阵急促地脚步声传来。

    很快门就被敲响了。

    林武气喘吁吁地出现,贴着耳朵向李昱白汇报:“大人,不好了,于家兄弟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