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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章 安国府26
    陈南山说的委屈,是要钻进王汉他们准备的麻袋里。

    麻袋能折叠,好随身带着,是掳人的首选之物。

    昏迷的赵煦没有办法表示反对,被蜷缩着塞进了麻袋里,青鸾也缩进另一个麻袋里。

    陈南山谨慎地将假山又恢复了原样。

    王汉和马超一人扛着个麻袋,四人赶往正院出府的西侧角门。

    安国府里还乱着,老夫人那里也起火了。

    王仕杨一直没出面,听说是王定国的夫人在主持大局,此刻都赶去了老夫人院里。

    经过一个偏僻的屋子时,陈南山眼尖地看到了一口棺材,旁边点着长明灯。

    发起麻衣局,用数万百姓披麻戴孝的惨祸来搅动朝堂风云的安国府之主,在他被小七妹打死的第三天,既无人祭奠,也无人哀悼,就这样孤零零的放在他生前绝不会踏足的僻静小院里,悄无声息的腐烂发臭。

    陈南山不由得笑出了声:“我可太喜欢小老七了。”

    受伤的朱季川看着他一无所知的脸,默默地吞下了一句不影响大局的话。

    府里其他的角门都乱了,但出府的角门并没乱。

    看门的是两个壮年汉子,脖子上戴着鸡哨,在角房一里一外的站着。

    稍有不对,鸡哨便会吹响,府里暗卫便奔涌而至。

    王汉和马超交换了个眼色。

    王汉出示腰牌,靠近了门外那人:“奉二少爷的令,送放火的贼人去军营。”

    马超则靠近了门里那人。

    看守角门的人伸手来接腰牌,嘴里问着:“口令。”

    “口令就是……”王汉没松手,看角门的人接了腰牌不动,便抬头看他。

    王汉这才松了腰牌,凑近他小声的说:“要你的命……”

    大手一抓,捂住他的嘴,另一只手一刀将他割了喉。

    王超同时行动,欲将角房里那人拿住。

    那人见势不妙,将鸡哨咬在嘴里,才吹出一声,便被王超扭断了脖子。

    “快,找钥匙。”

    王汉将麻布袋绑紧,换了位置退到队伍后,紧张的注视着园里的动静。

    那一声哨响虽然短,只怕也会引来人。

    陈南山眼疾手快地将看门人腰间的钥匙扯下,迅速打开了角门:“快走。”

    话音未落,已有破空之声传来。

    “找掩体,快走。”

    几人沿着墙角往长安街上奔走,只听见身后已有呼喝声,陈南山回头一看,安国府的上空还在冒着火光,有黑影在这火光中朝角门奔过来。

    陈南山:“你们快走,我往相反方向引开暗卫。”

    朱季川身上有伤,王汉马超一人背着官家一人背着青鸾,唯有他孤身一人,正好合适。

    话音刚落,就听见远远的传来一句声嘶力竭的哀嚎:“定国,我的好大儿,你死得惨啊……”

    “定国,我的儿啊,你怎么忍心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

    “定国,阿爹的心好痛啊……”

    长安街上,响起了三平的哭丧声。

    十数条野狗尾巴后绑着东西,在长安街上蹿得飞快。

    时不时的有一种叫做地老鼠的爆仗在朱雀大街上响起,带出了火树银花般的小小烟火。

    吓得野狗跑得更快更惊恐了。

    正阳门的城墙上,还在挑夜香的小七妹抬起头眺望着安国府的方向。

    “三平,你个老东西,你来得可真好啊。”

    木砚在她身后也停了下来,皱着眉看着黑暗中:“你又在看什么神神叨叨的。”

    城门校尉:“喂,担金汁的,别偷懒,快点走,指挥使说了,务必在日出前将活干好。”

    “哎,好勒,”小七妹顺从地挑起了担子,“到日出前指定能干好,要是城里大伙拉得多,小的还能干上一整夜。”

    “一想到又能挣四十个大钱,我真是有使不完的牛劲啊。”

    “我的老婆本又厚了些啊。”

    “小哥,你讨婆娘了没?你在城墙上守了一夜,你婆娘就守了一夜空房,哎,小娘子真可怜。”

    “不过,听说当兵的日晌很高的,要是不幸战死了,还能收朝廷的抚恤银,这么想想倒是好事,小娘子就是再嫁也愿意嫁当兵的,人没了但银钱还在啊……”

    城门校尉:“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小哥,这就不对了,”小七妹煞有介事地说,“不说话有可能只是怕这夜香臭,你看木头就是;还有不说话的是在偷偷打瞌睡,你看左边那个小哥就是,别以为带了头盔我看不真切,我这双眼啊,虽然比小咕咕差些,但比别人可好多了……”

    “说起小咕咕,它也就是夜里看不清,白日里连你鼻孔里有几根毛都看得清。”

    校尉实在不想理他,踢了左边守城的兵一脚:“清醒点,万一敌袭呢。”

    守城的兵打了个呵欠:“斥候都没回来,怎么会有敌袭?”

    小七妹:“斥候是什么东西?能吃吗?我有点饿肚子了,这话说起来,你们军营里的东西可真难吃,哎,小哥,我刚才想说什么来着,被你给打断了,哦,鼻毛,你看哦,你的鼻毛太长,这叫金枪外露,容易漏财的啦……”

    “鼻毛在五行中属金,你是不是觉得存不住银钱?是不是刚存点就有个什么由头又花出去了?”

    打呵欠的兵:“那你说说该怎么办?”

    小七妹:“平时么,自然是剪掉为好,但要是打起仗来,剪掉鼻毛可不是个好兆头,打仗打不赢要输的……”

    “你不如去请示下将军,这仗打得啊,安国府可能连军饷都发不出,若是没有军饷,不如跟着老枝叔一起担金汁……”

    守城的兵:“快看,外城墙上燃起了三支火把……”

    外城墙的角楼上,三道火光高高燃起,照亮半个城墙。

    校尉才说了个糟糕,就听到了两声鼓响。

    咚……咚……

    城门校尉扯着嗓子喊起来:“燃三烽,敲二鼓,敌军将至,准备作战……”

    小七妹和木砚对视一眼,挑着夜香加快了脚步。

    呃,大敌当前,得做好撤的准备,不然等羽箭乱飞飞不远,装金汁的瓮又爆在藏兵洞,整个瓮城臭气熏天,城门上的守兵个个拉稀拉在裤裆里……

    若是不小心笑出来,那就太失礼了,祖师爷慈悲,会把功德都扣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