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加上他们失去了蜡烛,没有看到溶液凝固的过程,他们互相对视了几眼后就小心翼翼的跟上了黎宁。
胖子摸了摸凝固的溶液,嘴里喃着:“金子!这是真金!”
这是多大的一块金子呢?整整两百多平米的一楼被半人高的溶液注满了,胖子盯着地上的黄金出神,医生提醒道:“先顾好自己的命吧。”
黎宁先去看了温度计,温度计没有被腐蚀,巨大的温度计只是被掩盖了零下三十度以下的数字,看起来问题不大。
本该在餐厅的邮箱也还在,邮箱的杆子已经被黄金覆没了,但万幸还能用。
原本的一片金海变成了真的金子,成了足以让人疯狂的财富,可这里除了胖子没有人在意,在生命面前,钱财也变的一文不值了起来。
一楼的层高很高,尽管是现在也有足以让他们活动的空间,不过那两个被绑住的怪物已经被淹没了,也有可能是被直接腐蚀掉了。
黎宁拉开冰箱,冰箱的上层还能被打开,冰箱内的灯成了这座别墅的唯一光源,她掏出几个方便面扔给了其他人。
“还要继续吗?该抽签了吧。”
众人的面色都很差,一个黎宁就让他们被溶液腐蚀,那其他人呢?还会出现什么东西?
医生揉了揉眼睛:“天已经差不多黑了,我建议明天。”
众人一致同意,今天虽然惊险,但还是没有人员伤亡,而且从出现在这到现在只有黎宁是受了伤的。
商量好明天怎么抽签他们就各自回了房间。
黎宁正要抬脚迈上台阶,在她身后的慕青拍上她的肩膀,黎宁身体僵住了,她回过头:“怎么了?”
慕青注意到了黎宁的异样,眯了眯眼:“你怕我?”
这个女人可没这么胆小,她可是能为了钱在法官面前做假证的人。
黎宁没有说话,只是直直的看着他,慕青顿觉无趣,直言道:“我听到你说了什么溶液才停止流动的。”
他掐住黎宁的后颈,用了些力:“所以,你说了什么呢?”
黎宁的眼神掠过慕青腰间,想着上面是否有个红痣:“你要杀了我吗?”
慕青收回手:“暂时不会。”
黎宁嗯了一声:“那我不告诉你。”
“慕青,不管你信不信,如果能从这里出去的话,我会帮你洗刷冤屈。”
慕青自然是不信的,亲口做了假证的人有一天会信誓旦旦的对自己说为自己洗刷冤屈。
只不过他还是率先移开了视线,回到了自己房间里。
杀了黎宁不是明智之举,不过他总不会让黎宁好过的。
已至深夜,余菲儿的房间是一个一室一卫的小公寓,她本来和同学在外面合租,这个地方只复制了自己居住的区域。
房间里的空气越来越凉,熟睡中的余菲儿下意识的裹紧了被子,滴答滴答的水声响起,她不耐烦的用被子盖住了耳朵。
这么做于事无补,这道声音无孔不入般钻入了脑子里
——滴答,滴答
发丝逐渐湿润,如果集中感官就会发现有一滴一滴的水珠逐渐滴落在头皮上,可熟睡中的人感官迟钝,她的注意力全被滴答滴答的声音剥脱。
最后余菲儿是被潮湿带着腥臭味的东西弄醒的,她只感觉到有腥凉的东西舔舐自己,待睁开眼后被床头出现的东西吓的头皮发麻。
房间昏暗,是能看得清对方的轮廓,不过那就足够了,那长长的,下垂的舌头轮廓,足以证明对方就是本该淹没在黄金溶液里的怪物。
她猛的回过神下了床想要夺门而出,却发现本该存在离自己不远处的门已经消失了,它变成了一道雪白的墙面,余菲儿努力呼吸,思考对策。
对了,对了,有人说过的,怪物只是一种复制体,面前的长舌女和自己身形一致且没有眼睛耳朵,自己应该是占上风的才对,况且长舌女曾经还被人轻飘飘的制服过,没有道理她不可以。
求生欲的本能让她拿起一个凳子向长舌女砸去,长舌女乖乖的站着让她砸,好似在确认砸向她的人的方位。
她终于还是动了,以极其缓慢的速度走向余菲儿,雨菲儿尖叫一声又拿起手边的东西砸向长舌女,可这样恰恰正好让对方辨别了自己的方位。
——人类永远无法战胜的东西就是自己,之前长舌女被制服的原因就是那几个人本来就比余菲儿的力量多一些,而余菲儿此时面对自己的复制体本该是势均力敌之态,可她实在是太慌了。
她蜷缩在角落,像是终于妥协般闭上了眼睛,任由那长舌垂落的人影向自己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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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睡不踏实的不止是余菲儿,还有那名孕妇,她此刻面色苍白的看向面前的女人,她已经生产完毕,肚子已经瘪了下来,几个婴儿在地上爬着,有些婴儿甚至诡异的站了起来,就站在孕妇面前,直挺挺的看着她。
孕妇双手捂着脸,她很后悔。
为什么要把自己的继女赶走,她真的做错了吗?她只是想让自己的孩子生下来能得到父亲全心全意的宠爱而已,她有什么错?那个真正身负罪孽之人一定不会是自己。
她也许在外人看来是做错了,但绝对不是有罪的,怀着这样的心情她放下手看向面前生产完的女人:“你...究竟要做什么?”
没有人回答,房间内一时一片静谧,半晌地上的婴儿突然齐齐的哭出声,哭声让她一阵心烦意乱,不知怎的她突然大喊一句:“别哭了!”
婴儿的哭声又齐齐消失,他们盯着孕妇,不多时其中一个婴儿张了口:“妈妈。”
像是打通了什么开关,其他的婴儿也都诡异的站了起来,他们的嘴咧的老大,齐齐的叫孕妇妈妈,向她的身上扑了过来。
孕妇有些无法呼吸,她瘦小的身体被婴儿们遮挡的严严实实,只能伸出两只手尽可能的护住自己的肚子,她惊恐的瞳孔有些散开。
好可怕。
让我离开。
我没有罪,让我离开吧,我还有个孩子,孩子是无辜的,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
这世界上有无数觉得自己无罪之人,可当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这些自诩清白的人在其他人的命运节点上又占据了极其重要的一环。
到底有没有罪,不是自己能说得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