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婆婆很快就端了盆鸡汤回来,扶楹不吃这些,崔婆婆把东西放下就远远的走开了,她一个人在扶楹的视线里喝了一碗又一碗的鸡汤。
晚些的时候崔婆婆把她的被子和留在那里的衣服拿了回来,黎宁叫住了帮她铺好床的崔婆婆:“鸡汤煮的很好喝,谢谢你。”
正要扶着门离开的崔婆婆下意识的应道:“好喝就行,明天我还杀鸡给你做。”
话落她就开始后悔了,她哪里会杀什么鸡,让她杀鸡不就是要了她的命吗。
好在黎宁并没有为难她,她眼底含着笑:“算了,太麻烦了,明天吃些清淡的吧。”
崔婆婆松了口气,她关上了房门:“你早些睡。”
黎宁应了一声,待崔婆婆走后她推开了窗,白日里扶楹答应了下来之后就没有了下文,不过黎宁也不指望他今天就能把一切都说出来。
一阵大风刮过,院子里成熟的樱桃被风刮到了地上,黎宁鬼使神差的,又突然想尝尝樱桃的味道了。
夜深人静,崔婆婆已经离开了,扶楹应该也睡下了,黎宁看了眼二楼到一楼的高度,抬脚从二楼跳了下去。
她稳稳的落地,脚步极轻,几乎听不到声音。
这种野樱桃树并不大,只比黎宁高出个半米左右的高度,樱桃小小的,黎宁猜测的味道应该是酸酸甜甜的,可她摘下一颗樱桃放进嘴里时它的味道却是苦涩的,就算她将嘴里的樱桃吐了出来,口中苦涩的余韵还在蔓延。
这哪里是扶楹口中的不太甜,这么苦的味道让黎宁有些不信邪,她摘下了另一棵树的樱桃放入口中,味道依旧是苦涩的。
黎宁叹了口气,自己为什么要一时冲动跳下来吃苦樱桃,而且跳下来容易爬上去可就难了,一楼的门已经关上了,重新打开门势必会发出声音,正纠结着,一道声音传来:“不再尝尝另一树上的吗?”
黎宁仰起头,扶楹正在楼顶的房檐上曲着腿坐着,看来是围观了全程,包括她从二楼无所顾忌的跳下来那一幕。
黎宁面不改色的道:“另一棵树上的樱桃就是甜的了吗?”
扶楹摇头,脸上的面具在月光的衬托下白的诡异:“我以为你会再试试另一棵树上的。”
“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嘛。”
嘴里苦涩的味道让黎宁有些迫切的想要喝水:“它们为什么会这么苦?好奇怪。”
扶楹默了一瞬,开口道:“是阵法。”
“...什么?”
扶楹没有正面回答:“时间不早了,你睡吧。”
黎宁犹豫了一下,推开了一楼的大门,如今扶楹醒着,她也没什么必要顾忌自己会不会发出声音吵到他了。
她有些困意,不想再追问阵法的事情,更多的是就算她追问扶楹也不会说。
今晚她睡的很不踏实,频繁的做着不同场景的梦境,早晨醒来时黎宁却记不清自己究竟做了哪些梦,身体有些酸软,有些提不起什么精神。
她坐了起来,在床上发呆了好一会才清醒过来。
她下楼时崔婆婆正端着吃食进来,黎宁看着祠堂隔间的门,只看了一眼,并没有上前拉开。
还不到时间。
她等着扶楹主动带自己去看的那天。
崔婆婆轻声道:“魏童今天早上祭神的时候频繁的问起你,她说她想见见你。”
一早上扶楹就不见了,黎宁无所事事,决定吃过早饭就去找她,顺便问问她樱桃树的事情。
魏童见到黎宁后先是气愤:“你怎么又去祭司家住了!”
而后她接着得意的道:“告诉你个好消息,以后祭神我可以一直在第一排了。”
好在魏童是个有点心眼,但不多的人,黎宁没有回答第一个问题,专挑着魏童想炫耀的说:“恭喜你,不过为什么?”
魏童的神情有些得意:“尹月月病了!你不在这里不知道,一大早就有车开过来,他们是尹月月的家人,说是要接她回家呢。”
黎宁顿了一下:“她得了什么病?”
“谁知道呢,我没看到她,但应该是什么严重的病,如果是一些小感冒的话她一定赖在这里不会离开的,你知道的,她很喜欢祭司。”
“哦对了。”她补充道:“有别的姐妹看到她了,听说全身都被绷带绑住了,是被人抬到车里的,我猜是什么皮肤病?”
对于尹月月病了这件事魏童表现的很开心,她甚至诅咒她:“我希望她病得严重点,最好永远都不要回来。”
黎宁不想听她讲什么尹月月的事,她问了樱桃树的事情,魏童夸张的道:“我可没住在祭司家里过,哪里知道他家里的樱桃是苦的还是甜的,对了,你怎么又住回去了?”
黎宁有些困倦,她敷衍道:“房间没有装修好,没事我先回去了,恭喜你以后可以站在第一排。”
魏童点点头,而后又反应过来:“可是还有其他房间可以住啊,为什么偏偏要去祭司家?”
此时的黎宁已经走到门外,魏童只好瘪瘪嘴:“什么嘛...”
崔婆婆正在用扫帚清理院子里掉落的樱桃,看到黎宁她打了声招呼:“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
黎宁恹恹的应了一声:“没什么好聊的。”
祭司又在祠堂摆起了茶桌,黎宁却没有什么和他对饮的兴致,她不知为何身上出现了一种疲倦感,她迫切的想要回到床上睡觉,见到扶楹后她只打了声招呼:“早上好。”
她的眼睛就快要睁不开了,冉冉的茶香也没办法让人精神,她只强撑着对扶楹道:“我有些困,先回去睡觉了。”
正在茶案前的扶楹沉着眼,听到二楼的门被关上的声音他才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崔婆婆抬脚走了进来,她担忧的道:“这姑娘白天醒了之后从来不会回去补觉,白天也不会睡觉,精神得很,如今这个样子...她是不是已经被影响了?”
扶楹闭了闭眼,拳头握的死紧,崔婆婆发现了,他又怎么可能没有发觉。
他早该察觉的,是他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