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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拐少女×神秘村落神灵(33)完
    扶楹总会觉得人类的时间过得很快,百年前他刚刚转化为村民口中的“神”的时候,表现的很不适应。

    他端坐在神台之上,面前竖着屏风,隔三差五的总有村民前来叩拜,他们既敬重神,又畏惧神。

    扶楹从不多说一句话,那时的他对自己的新形态很不适应,每晚看着自己残缺的身体都要大哭一场,他接受不了自己已经死了,也接受不了自己已经活了过来,活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哪里有神,那只是村民口中的称呼,而现实里的他只是一个怪物。

    他有些颓然,也变的沉默,每天都端坐在高台之上,等待满怀心事的村民们端着鲜花与食物供奉他。

    毫无胃口。

    他发现了自己感受不到饥饿,感受不到疼痛,甚至可以不用休息,那时的他面临崩溃,可他身边谁都没有,只有一个年迈的崔婆婆,每天晚上他的哭声都伴随着崔婆婆,但她也不害怕,只沉默的盯着香炉,防止香炉里的香燃烧殆尽。

    这香是有说法的,一是代表村子里的香火绵延不绝,二是供奉于神,平息他生前被村民们如此对待的怒火。

    崔婆婆心思不坏,但当初对于用扶楹的身体做仪式的事,她是赞同的,不仅是她,很多的村民们都觉得扶楹是罪有应得。

    可又是什么罪呢?这句话没人问,自然也没有人回答,可若是有人问了,那被提问的那一个人一定会支支吾吾的说不清个所以然来,只会说:他的父母做了错事,所以他也是个罪人。

    没有人认为扶楹是被牵连的,村里现在没有什么扶楹,只有一个刚刚诞生的神,一个世世代代庇护他们的神,为他们而生,为他们而活的神。

    神的出现的确让村子里变得好起来了,疫病消失了,村子里背靠的大山物产也丰富了起来,越是这样,村子里面的人越尊敬神,每天供奉的人络绎不绝,可扶楹只是沉默着,透过薄薄的,用布做出来的简陋屏风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村民。

    做屏风的布看着很珍贵,是一个待嫁的姑娘贡献出来的用做里衣的布,她其实不太情愿,但是在父亲的怒目圆睁之下还是放弃了这块布的使用权。

    窥见神颜,是会折寿的,不知道是真的怕折寿,还是心里有鬼不想见他,总之这一块屏风做了出来,立在了村民和扶楹之间。

    扶楹从崔婆婆嘴里知道这件事之后有些愧疚,有一天这个女孩不情不愿的送上了贡果,回家之后发现家里多了一块漂亮的布,她想起了刚刚参拜过的神,有些喜悦的将这块布收了起来,谁都没有告诉。

    这算是了了扶楹的一件心事,那时的他还能称得上是一句良善,面对这些村民虽然不喜,但也不曾为难过任何人。

    直到当初参与过仪式的人都变老离开人世,崔婆婆也油尽灯枯的时候,扶楹又觉得无聊起来。

    不能让她死,她死了,谁还会记得那件事呢?

    至少有一个人能陪着他活在这个世界上,记住他那时的惨痛,记得那些人做过的事。

    崔婆婆又活了过来,她不再是人,但也与扶楹的情况不一样,扶楹让她变成了一架有灵魂的木偶,在她苏醒那日扶楹高高在上的端坐在神台上,他玩着村民们送上来的贡果,又将那村民都舍不得吃的果子掰碎了扔在院子里让那些鸟类啄食。

    扶楹看到她醒来后没有任何表情,只留下了一句话:“我要你牢牢的记住那天。”

    崔婆婆知道扶楹说的是哪天,她想活着,所以答应了下来。

    在她的见证下,扶楹开始变得阴晴不定了起来。

    那些村民们都死了,一辈又一辈的人出现,在扶楹的刻意引导下他不再为神,村民们称呼他为祭司,不再供奉他,只遵照传统以血为祭,供奉扶楹口中的神。

    时代发展的很快,有些年轻人决定外出打工,村子里的人丁因为不知名的原因日渐凋零,好多人都走了,除了被困在这里的扶楹。

    焦躁,不安,怨恨。

    他开始怨恨起了那些村民,那些村民的后代子孙,开始对自己漫长的生命感到困惑,自己究竟为什么存在。

    为了神的责任?

    不是的。

    扶楹清楚的知道不是的,他认清了自己,他为执念所生,就算之前表现的再好,也隐瞒不了一个事实——

    他恨。

    恨永远要比爱要长久,恨能让一个人撑下来,用自己的存在惩罚那些村民的子孙后代。

    也许在天上的村民们会不会有一刻会是后悔的,后悔当初那么对待年仅十八岁的自己,后悔养虎为患,没有他或许村子里能过得更好。

    扶楹总恶意的想,等村子里的这一批人都死了,他没了血液的供奉,自己会不会消散,会不会随着这个村子被历史的洪流淹没。

    没人记得那个小村子里每天盼着父亲回家给自己熬肉汤的扶楹,还有那个被绑在绞刑架上因为惧怕死亡嗷嚎大哭的少年。

    扶楹直起身,分神间手里的杯子因为他的动作不小心打碎,他有些懊悔,这是黎宁最喜欢的杯子,上面印着她最喜欢的动画人物。

    黎宁正往家里的神龛台上滴着自己的血,她小心翼翼的数着:“一滴...两滴...三滴。”

    之后及时止住了血才转身朝着沙发走去,她看到了地上的碎片之后拧起眉:“你最近怎么总是分神...”

    她小心翼翼的将地上的碎片扫了起来:“这可是我们上个月从国外旅游带回来的,很难买到的...”

    只说了两句,她又担心起扶楹来:“你是不是身体有些不舒服,每天的三滴血不够吗?”

    扶楹像是被拉回了现实世界,洗衣机运转的声音,厨房正煮着的水,还有风铃被风吹动的声音一起传来,他看着黎宁一张一合的嘴,他倾身吻了上去。

    “对不起,再去一次吧。”

    他开始忘记了恨,舍弃了困住自己多年的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