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和纪凌一样,叫我楚哥就行,十年未见,倒不知我们这么生分了。”
竞云和一众少年们开心的点头,纪凌为纪玉蓉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自己的呼吸也有些不稳:“我们进殿吧。”
金山寺乃佛教重地,就算是楚应枕进殿也需整理衣冠,干干净净的进去,黎宁为楚应枕整理着腰带,想着他可算是符合这个身份了一回。
她在殿外等着,目送几人走了进去,长时间暴露在阳光下有些晒人,可黎宁没有动,她静静的在那里站着等几人出来,有僧人路过都会行一个僧礼,黎宁也回以一礼,各路宗教,无论信与不信,都应该心存敬畏。
最先出来的是纪玉蓉,她被丫鬟搀扶着出来,走到黎宁面前站定,她先是打量了一眼黎宁,而后开口道:“去那边的亭子里坐坐?”
黎宁目不斜视:“抱歉,我要等我家少爷。”
“你家的少爷要好一会才能出来,况且我是主子你是奴才,你敢不听我的话?真以为我不会罚你?”
黎宁心道果然,自己这是被找麻烦了。
她稍作犹豫,点头:“好吧,我跟你去。”
纪玉蓉这才满意。
她所说的小亭子离殿内不远,是供各路游客歇脚用的,她刚坐到石凳之上,身边的丫鬟就将带来的点心盒子拿了出来摆上,又倒上了已经泡好了凉茶。
黎宁远远就闻到这凉茶一股药味了,她站的远了一些:“小姐找我何事?”
纪玉蓉先是慢条斯理的喝完了凉茶,又吃了两块点心才开口道:“我不过是想要看看世子身边的小厮是什么样子,如今凑近了看看,才发现是个以色侍人的玩意。”
黎宁心觉好笑,她并没有因为纪玉蓉的话产生任何情绪波动,她点头敷衍着:“小姐说的是。”
“那我且问问,世子可曾碰过你。”
黎宁一脸诧异:“小姐这是什么话?”
见黎宁诧异的样子,纪玉蓉刚想松口气,就听她说:“我和少爷朝夕相对,他怎么会没有碰过我?”
如果拧耳朵也算碰的话。
黎宁自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见纪玉蓉一脸难受的样子,她忍不住勾起嘴角闷笑。
还好不远处的呼唤声让纪玉蓉分了下神,不然她必会将黎宁嘴角的笑视作挑衅。
黎宁也听出了是在叫自己:“抱歉小姐,我家少爷叫我了。”
待她去寻楚应枕时,楚应枕怀疑的目光便向她看去:“你去哪了?该不会是去哪躲懒了吧?四处乱走,竟然让我少爷我等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黎宁余光扫了一眼跟上来的主仆二人:“少爷,是纪小姐把我叫走的。”
楚应枕轻啧一声:“我命你守在殿外你不听,这纪玉蓉叫你走你就走,你到底听谁的话?”
黎宁行了一礼:“少爷,是纪小姐说我是奴才,她是主子,我不跟着去便是要罚我,对不起少爷,我下次不敢了。”
“竟是如此?”楚应枕当起了判官:“纪小姐,可有此事?”
竞云一脸不赞同:“纪小姐,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
何为主子,何为奴才?不是所有的奴才俱是下等。
纪玉蓉一个养在深闺里的娇小姐,不懂其中的弯弯绕绕,坦言承认道:“没错,我是叫了他过来问话。”
楚应枕折扇轻拍户口:“我清远侯府的下人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罚了,一个小小的知府之女,竟敢做越俎代庖之事?”
这话说的有些严重,可不是并无道理,楚应枕话落之后纪玉蓉就心中一紧,她摇摇头:“不是的,不是的,我...”
“玉蓉。”
为纪玉蓉求得平安符的纪凌大步的走了过来,他训斥她:“还不向世子道歉?”
纪玉蓉满脸不情愿,她还是不懂为何要道歉,可在纪凌的目光下还是行了个礼,嘴上道:“对不起世子殿下。”
楚应枕轻嗯一声:“你也该向我的奴才道歉。”
纪玉蓉满脸不可置信:“世子殿下,你让我堂堂知府之女对着一个奴才道歉?这不可能。”
她呼吸急促,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你太侮辱人了。”
她身在青州,并不懂王孙贵族的重量,她只觉得人分贵贱,卑贱的奴才没资格让自己道歉。
楚应枕哼笑一声:“你可知这个国家有多少个知府?就算是你爹也要恭恭敬敬的叫我一声。”
世子倒是不只他一个,但京城里身份尊贵的独数他一个,如纪玉蓉所想,人分高低贵贱,他楚应枕的奴才也不是她能使唤的。
纪凌不动声色的看了眼纪玉蓉,纪玉蓉咬咬牙,不甘心的对黎宁道:“对不起,”而后哭着跑开了。
丫鬟连忙上前去追:“小姐,小姐,您身子不好,莫要再跑了。”
“纪凌。”
纪凌收回看向远处的视线:“怎么了楚哥。”
楚应枕蛮有深意的道:“这件事不会影响到咱们,咱们的兄弟感情一如往昔,是吗?”
纪凌笑着点头:“没错,是家妹顽劣,等此行结束,我必带着家妹登门赔罪。”
“楚哥,纪凌你还不知道吗,他小时候最黏着你,也是和你关系最好的,怎么能和你因为这种事情就生分了。”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着,楚应枕突然笑开,好兄弟似的搂住纪凌的肩膀:“那就好,毕竟十年没见了,人都是会变的。”
竞云也跟着笑,他是商贾之子,平日里和纪凌玩不到一块去,但毕竟小时候总在一块摸鱼上树,纪凌邀请他来见楚应枕时他还挺开心,下意识的为他说起了好话:“楚哥你就放心吧,谁变了纪凌也不会变的,不说这些了,楚哥你要不要去后山看看这里的风景,漫山的桃花,可漂亮了。”
楚应枕同意了,他眼神示意在一旁当做透明人的黎宁:“你去看看纪小姐,可别出了什么事。”
纪凌下意识的想要阻止:“不用。”
话落他才觉得自己有些过激了,他软下声音道:“不必,家妹对金山寺非常熟悉,不会出事的。”
楚应枕双眸含笑,没有理会纪凌,而是嫌弃的对着黎宁道:“还不快去?你跟着我也没什么用,累赘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