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过后,钱教授将铜瓶拿进自己的书房。
老花镜、放大镜各类工具齐上阵,钱教授仔细研究着铜瓶上的纹饰,不放过任何一处细节。
这造型这铭文……
学生猜得有些根据啊,这确实很有古代镇物的意思。印象中,三十年前某市一大型墓葬似乎出土过一个很相似的。
钱教授隐隐有些印象,但不敢太确定,放下东西起身在书柜里翻找着。找了大半天,总算让他在一本极厚的资料中找到想要的东西。
钱教授仔细阅读着资料上面的文字图片信息,跟眼前的铜瓶仔细对照,发现二者在造型和铸造工艺上,确实有许多类似之处。
或许是同时代的产物?
只是……
钱教授皱眉,眼前的这件看着未免过新了些,几乎不见锈色,跟新造的一般,没什么岁月痕迹。
可要说是现代仿的,这工艺上却不像。
随着时间的推移,大部分古铜器的锻造技艺早就消失于历史长河之中,现代人想仿是仿不来的。
还有这手感声响,也是对的……
这不应该啊。
钱教授越发觉得矛盾,一时想不出所以然来。
学生把自己考住了啊。
钱教授失笑,继续深入研究铜瓶的内壁纹饰。
这内壁的纹饰跟已出土的差异就有些大了,很罕见,古怪而特殊。
钱教授气息沉凝,不敢大意。
可惜瓶器太深,他只能窥见部分,看不清全貌。
钱教授只能小心将瓶身横过来,对着窗外的自然光照着,隐隐约约,他看见瓶底有些东西。
正当他思索要如何看清里面的内容时,钱夫人的声音在外头响起,“老钱,系里的电话。”
“这就来。”
钱教授只能将铜瓶又小心放好,出去接电话。
系里有些紧要事情需要他赶紧回去处理一下。
钱教授只能赶紧换上外衣准备出门,临出门前,他忍不住叮嘱,“对了,我桌上的东西……”
“知道啦,放着别动是吧?”
钱夫人翻了个白眼,帮他将围脖仔细围好,“这你还用交代啊,在一起这么些年,我能不知道你习惯?”
钱教授一笑,“我去去就回。”
“嗯。”
钱教授走后,钱夫人歪在沙发上休息,不久,门铃响了。
“谁啊?”
钱夫人起身开门,来人是侄子钱宏斌。
钱教授的弟弟弟媳是资深考古工作者,从年轻时就天南海北到处进行考古挖掘,很难兼顾上对孩子的照顾。
是以,钱宏斌打小几乎是跟着钱教授夫妇长大的。
夫妻俩拿他当亲儿子疼。
瞧见钱宏斌,钱夫人高兴得很,赶紧让侄子进屋。
钱宏斌没什么事,就是刚好从附近路过,就顺道过来看看二老。
小辈有心,钱夫人心里热乎乎的,感觉熨帖的很。
钱宏斌在书房里转了一圈,好奇地拿起那造型顾独特的铜瓶,“咦,我大伯又从哪里淘到的好东西?”
钱夫人忙道:“你别乱动,这不是你大伯的,是学生从市面淘来的,想让你大伯帮忙鉴定一下。”
一听不是钱教授自己的,钱宏斌顿时没兴趣,将东西放回书桌上,出书房跟钱夫人聊天。
一阵,瞧钱夫人面容有些疲惫,钱宏斌说道:“大妈,您去休息吧,不用在这里陪我。”
自家子侄,钱夫人也没什么不放心的,只告诫他别搞乱了自家老头子的东西,起身准备去休息。
“这您不用说,您就是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弄乱大伯的东西啊。”
想起自己小时候不懂事弄乱了大伯的文稿,被大伯罚抄三天书的经历,钱宏斌一脸怕怕。
钱夫人也想起小时候孩子调皮被丈夫罚的场面,忍俊不禁。
“你自己要是累了也回房间歇着,你那床铺被褥我刚给你换的,都干净的。还有,晚上一定留下来吃饭。
你有些日子没过来了,你大伯都念叨你了,他回来见了你肯定高兴。”
“您放心,您不说我也是要留下吃饭的,我还念着大妈您的拿手菜呢。”钱宏斌露出嘴馋的样子。
“知道了,你爱吃的晚上都给你做。”钱夫人笑眯眯,转身回房休息。
钱宏斌在沙发上坐了会儿,半晌觉得无聊又重新转回书房。
本来想找本书翻翻的,但低头又看见那铜瓶,钱宏斌下意识端详起来。
钱宏斌虽不是从事文物研究的,但从小耳濡目染也懂一点,他越看越觉得手里的铜瓶有些门道。
他拿起钱教授放在一旁的手套戴上,拿起铜瓶仔细研究。
他很快也发现瓶底的不同。
钱宏斌试图看清,却也没能如愿,想了想,他伸手往瓶内摸索,用手指指尖感受上面的纹路。
“嘶——”
钱宏斌手上忽然一痛,他赶紧将手抽出,一看戴着手套的指尖竟沾着血点。
铜瓶上有尖刺,手指不慎被刺破了,出血了!
钱宏斌大惊,顾不得自己的手,赶紧去看瓶内,见没被血迹沾污到,他这才猛地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没被血沾到。
这要是污染到半点,大伯回来肯定修理他。
钱宏斌顾着庆幸,未曾发现有一滴血,顺着瓶身下滑,被瓶底吸收,迅速消失得无影无踪。
怕再出意外,钱宏斌不敢再动铜瓶,脱下手套,出书房找药水消毒创口。
他没看见,在他身后,有一缕淡淡的黑烟正从瓶口悄悄冒了出来……
隐隐感觉身后有动静,钱宏斌好奇回头往书房内看了一眼,没发现任何异常。
钱宏斌耸肩,没再理会,埋头继续处理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