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位客人是个十七八岁的高中生,身上还穿着某某高中的校服,身后背着沉重的书包。
一双眼睛熬得乌青,脸上长满了痘,看样子孩子压力不小啊。
沈晓凯是来算自己学业前途的。
“……我是单亲家庭长大,我很小的时候,我爸就没了。
孤儿寡母也没个帮衬,这么多年,我妈吃尽了苦。
好多人劝她再嫁,但她怕我受欺负,坚持不肯,这些年都是一个人咬牙熬过来的。
她把所有心思精力全都放在我身上了,我也一直憋着一口气,一定要好好学习出人头地,考最好的学校找最好的工作,让我妈下半辈子都不用发愁。
我成绩一直都挺好的,可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总感觉集中不了精力,脑子也像是一下坏掉一样,明明应该是很熟悉的知识点,可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新学期的摸底考,我名次一下下降了一百多名,这我从来没有过的事情,我都不敢让我妈知道,我怕她失望。”
沈晓凯挫败地揉着头发。
现在学生的升学压力,大得惊人。
在场的基本是家里有孩子的,看沈晓凯这模样,众人多少也能理解,不少出言开解。
“可能就是一时没考好,没事的。”
“是啊,这次没考好下次再努力就是。”
“孩子是不是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
“别把自己逼得太紧,就跟弹簧一样,有压有松才可以,你这样拼命拉自己,很容易把自己状态搞坏的。”
“是啊。”
沈晓凯苦笑,“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想改变这一切,可是我越想使劲,就越是使不上劲,情况越糟,脑子像是一下坏掉了一样,新知识学不进去,老知识忘得也快,跟之前完全不一样……”
他眼神求助地望着江谣,“大师,我还有希望吗?这样的我,还能考上好大学吗?”
沈晓凯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他从来是不相信算命这些事情的,但今日从附近路过时,他突然很有冲动想算一下。
于是,就这么神推鬼磨地,他就过来了。
见沈晓凯垂头耷脑,满是丧气,大家伙正欲安慰小伙子别灰心,就听江谣看着沈晓凯说话。
“以你现在的状态,别说好的大学,能不能考上大学,恐怕都要打个问号。”
一句话,差点让沈晓凯当场哭出来。
“情况这么糟吗?”
“是很糟。”
江谣目光定定地望着他,“你有没有发现你自己除了学习出现问题,连其他记忆也受到了影响?”
“其他记忆?”沈晓凯发懵,看样子从未想过这方面的问题。
“例如……”
江谣随口发问,“你早餐吃的什么?昨晚几点睡的?前天这个时候你在哪里?”
“我……”
沈晓凯张张嘴欲回答,却发现自己居然真的回答不上来,隐隐有概念,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他顿时慌了手脚,“怎么会这样?”
就算再怎么不留意生活细节,这三个问题他也不至于一个都回答不上来。
尤其是第一个今天早餐吃了什么的问题,这才刚过去没多久,他怎么会一点印象都没有?
这不可能的!
众人惊讶,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忘性不可能这么大的,这都快赶上老年痴呆的程度了。
沈晓凯惊慌失措,“大师,我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没有记性?”
江谣语气肯定地道:“你被人下了蛊。”
“蛊?”
江谣郑重点头,语气沉肃,“你被人下了食脑蛊。”
“食脑蛊?!”
这个名字听着就骇人,沈晓凯面色发青。
江谣解释道:“食脑蛊之所以会叫食脑蛊,是因为这种蛊虫一旦进入人体内,就会侵食人的大脑。
中蛊之人初时并无太大感觉,就是感觉记忆力不如从前,慢慢地开始忘事。
随着情况的恶化,甚至连基本的生存技能都会忘记,功能退化……
退化到跟初生下来的婴孩一般,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
曾大爷心惊,“那不就跟老年痴呆是一个道理?”
江谣颔首,“症状基本相似,但比老年痴呆恶化得快,来势更加凶猛。
食脑蛊从发作到彻底将一个人摧毁,最多不超过半年时间。”
“不超过半年……”
沈晓凯面色青白,想到顶多半年时间,自己就可能退化成婴儿般失能的状态,他便害怕。
妈妈……
他第一时间想到自己的妈妈,如果自己变成那个样子,那妈妈该多难过?
沈晓凯完全不敢想象。
他宁可自己死了,也不想成为妈妈后半辈子的拖累。
“是什么人这么阴毒,给我下这样的蛊?”
江谣凝着他又青又白的脸色,“那就要看你最近得罪过什么人了?”
沈晓凯一头雾水,“我只是个普通学生,日常上学放学,学校家里两点一线,我能得罪什么人?”
江谣提醒,“食脑蛊一般是从皮肤溃口处进入人体之内,钻入时会有些许疼痛。
以你的状况来看,你中蛊时间不长,大概也就半个多月,差不多是过年时间。
你想想过年这段时间你哪里受过伤,又有什么可疑人接触过你的伤口。”
“过年,可疑人?”
沈晓凯眼露沉思,脸上闪过几分怀疑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