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温颂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夏甯和刚洗漱完从卫生间走出来,有些不舍地抱了抱她说:“宝宝,我要去机场了,你可以照顾好自己吗?”
“我都多大了,有什么照顾不好的。”
温颂笑了,经过了一夜的放纵,她感觉自己似乎可以接受程澈已经离开的事实。虽然确实会不舍,会伤心,会难过。但是分开,对他们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
她从床上起来,对夏甯和说:“等我15分钟吧,我送你去机场。”
到了机场,夏甯和哭着拥抱了温颂,泪流不止,抽泣着说:“宝宝,我舍不得你呜呜,我有钱了就来牛津找你玩,宝宝你要照顾好自己,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别想程澈了,狗东西,我们iseylia大小姐,要什么样的帅哥没有。”
温颂还是挂着淡淡的微笑,她对于感情有些迟钝,不会因为暂时的分别就悲伤,因为相信,一定会有重逢的那天。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首饰盒递给夏甯和,笑着说:“听说你拿到了中国航天局的offer,太棒了。虽然我不理解你为什么要放弃读博的机会回中国,但是中国航天局也不错啦,说不定以后,我们还会有合作哦。”
接着把首饰盒塞到她手里,示意她快打开看看,“送你的工作礼物,希望你会喜欢。”
夏甯和看见包装盒上那个经典的logo,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太贵重了宝宝,我不能收,有小羊就够了。”
温颂却帮她打开了盒子,里面是香奈儿première的银色链条小方块手表,她抓过了夏甯和的手,拿出手表戴在她的手腕上,点点头说:“果然很适合你,我眼光真好。”
“宝宝,真的太贵重了!!”夏甯和说着就要摘下手表还给她,“太贵了呜呜宝宝,你自己戴嘛。”
温颂止住了她欲摘下手表的动作,摇摇头说:“不可以哦,我送你的不能不收。我这个人你还不知道吗,最不缺的就是钱,要好好戴着哦。表盘的背面,我还特意刻了一个‘ning’,但是那个字太难了,我不会写,没有人会写。”
夏甯和收下了手表抱紧了她,又哭又笑:“宝宝,我知道,你最不缺钱了。谢谢你宝宝,呜呜呜我的宝宝一定要开心,不要太难过,如果难过了就给我打电话,好吗?”
“当然了,我一定会给你打电话的。”温颂听着她的甜美嗓音半开玩笑地说,“cause I like your voice.”
“真受不了!”夏甯和撇撇嘴,“幸好我是直女!不然我一定要把你追到手!”
离开机场后,温颂没有回家,而是开车去了施塔恩贝格。
早上在衣帽间的首饰柜里,她看见了一些,本就不该属于她的东西。
首饰柜的最上层,摆放着两个首饰盒,是程澈送她的那枚彗星戒指和项链,当时搬家的时候,她因为不常戴就忘了拿,也忘了回来取。
温颂打开其中一个首饰盒,里面是那枚彗星钻戒。
“哈雷彗星的周期是76年,这是它对地球不变的承诺。我想让你知道,我对你的感情也是一样,我对你的承诺,不会改变”。
“2061年的时候,我带你去看哈雷彗星”。
“你不许丢下它,更不许丢下我”。
2061年,怎么可能还会有2061年,连明天都不会有。她没有丢下程澈,是他自己非要离开的。既然做不到,又何必承诺。
温颂拿过那套首饰,装在一旁的袋子里,准备还给程澈。既然已经分开,就不该留着这套首饰,正如他的承诺一样,他做不到,她就当没有听过。
因为太过熟悉,她甚至不需要导航,就在50分钟后抵达了那幢房子的门口。就连庭院的大门,也在检测到她车辆的瞬间,自动打开了。
她没有把车开进庭院内,而是停在了大门口的路边。
四月初,程澈栽种的那棵八重樱开得正盛,去年这个时候,他们从加拿大回来的有些晚,错过了花期,却不想,今天却被她赶上了。
漫天绽放的粉色繁樱,点缀着不远处的湖畔,湖上有天鹅嬉戏,地上也是粉色落花,与初春新生的绿地相得映彰。
这是她曾经想过无数次的场景,春天的时候,樱花盛开,他们会一起在湖边晒太阳,喂天鹅。午后,她在湖畔或是花园里午睡,程澈在她身边,看书又或画画。
今日樱花盛开,却显得格外寂寥。
她走进庭院内,两侧依旧栽满了白玫瑰,像是有人精心打理过的样子。那么短暂的一瞬间,她忽然想,程澈会不会在家,他有没有可能,一直在等她回来。
她甚至已经想好,如果程澈在家,那她就告诉他,她舍不得,她会多分点时间给他,他们可不可以,从头来过。
温颂鼓起勇气摁响了门铃,甚至已经在脑海中想好了看见程澈时要说的话,她会笑着告诉他,“阿澈,我回来了”。
很快,门开了,开门的是一个德国男人,温颂认得,那是程澈聘请的管家,Filbert。她心里已经明白了,只是仍抱有一丝幻想,或许程澈在家。
“Fr?ulein Iseylia, willkommen zuruck.”(Iseylia小姐,欢迎回家)
又给她递上拖鞋,同时弯下身子,准备帮她换鞋。
温颂婉拒了他的好意,并没有进屋。在听到他的称呼时,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曾经Filbert总是称呼她为“Frau”,不知是程澈的暗示,还是他认为他们是年轻夫妻,所以这样称呼。
但如今,这个称呼变成了“Fr?ulein”,或许是程澈告诉了他他们已经分手,也可能,是她独自回来后,他的猜测。
她笑着和Filbert打了招呼,问道:“Ist Roche hier?”(Roche在这里吗?)
Filbert摇摇头说:“herr g ist nicht da. Kann ich etwas fur Sie tun?”(程先生不在这里,有什么我可以为您做的吗?)
果然,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了。
她微笑着把袋子递给了Filbert,麻烦他把东西转交给程澈。
Filbert的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惊讶,但也没有多问,而是依旧微笑着接过袋子,微微鞠躬,告诉她自己一定会帮忙转交,送达后会发邮件告知她。
温颂点点头,不再继续停留,转身离开。
即便站在门口,她也闻到了屋子里传来的熟悉的香熏味道,麝香与雪松交织的木香,还带着淡淡的茉莉花香。
庭院外,一阵风过,吹落了樱花,纷纷扬扬地花瓣雨落在地上,还有几片,落在了她的车窗玻璃上。
似乎一切都没有改变,还和一年前一样。只是,最重要的人,却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