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救护车赶来之前,云皎将温暖放平,简略地帮她检查一下,刚才在井下,她带温暖上来时,在她后背摸到湿漉漉的液体,不知道是血还是什么。
云皎将手拿到眼前一看,松了口气,不是血,是水。
枯井内干燥,怎么会有这么一大摊水?
而且温暖虽然在井里,但是井上的青石板和厚厚的土壤,都是陈年累月积淀后的模样,整个院子没有翻新土壤的痕迹。
不然,云皎在院内探查时不会一无所获,她多年做任务的经验,要是院子近期有所改动,必然能发现蛛丝马迹。
温暖整个人就像凭空出现在井底。
本来就是个荒废多年的偏僻院子,周围邻居也离得远,如果今天来看房子的不是耳聪目明的云皎,那温暖就会困死在井底。
外界只会认定为失踪,无迹可寻,相当于人间蒸发了。
她心中感叹,温暖可真是多灾多难,命途多舛。
不过,她以后要是和段昭修成正果,或者认回江家,还会遇见更多稀奇古怪的事。
普通人被迫搅合进觉醒者的世界,除了见识各种光怪陆离之外,还会遇见不同程度的生命危险。
如此看来,当年慕宏山举家南下的决定,非常明智。
抛却京城根基,退出玄学世家行列,让慕家在江城舒舒服服地过了十几年富贵日子。
慕家本就只有慕南柯一个觉醒者,还蹲局子了,没人照应,如果继续留在京城,或许结局就是被其他世家蚕食。
云皎在抱她上来后,温暖看见是她,笑了一下,就放心地晕了过去。
等救护车的时候,云皎得送温暖去医院,走之前跟陈姐交代着,
“陈姐,这个房子我要了,你联系一下买家,要是没问题,我们就约个日子办手续。”
陈姐见云皎临危不乱,待在这个阴森森的宅院里丝毫不怵,愈加确定,她是个高人。
还是凭着良心劝道,
“云妹子,你别嫌麻烦,要是不是十分满意,姐再带你看看,房子是睡觉的地方,可得谨慎点。”
虽然江城天气渐凉,但是陈姐站在院内,总感觉阴冷,不是天气的那种寒凉。
云皎见她有所猜测,实话实说道,
“陈姐,你也看到了,我对付这些牛鬼蛇神还是有些门路的,我十分满意这个房子。”
“那行。”
陈姐见云皎执意要买这个院子,只得作罢,而且签成这单,她不止能保住工作,这个月还能拿到一笔不菲的提成。
“一会儿我送她去医院。您要是有事就先去忙。”
云皎见陈姐在陪她等人的这段时间,频频摁亮手机屏幕看时间,却还是担心留她们俩年轻姑娘在这不安全,一直陪着她们。
陈姐笑着拒绝了,坚持要陪她等,
“再等一会儿,等救护车来了,我再走,也没什么急事,就是我女儿快放学了,赶着回家给她做饭。”
提起女儿时,她脸上焦虑忧愁散去,露出温馨的笑意。
爱屋及乌,她自己家有女儿,对云皎这样的年轻女孩也是尽可能多多照顾。
她想着,这回完成一个大单子,早点回去给女儿做点好吃的,和她分享这个好消息。
云皎打量着她眉宇间黑气渐浓,有些冒昧地问道,
“您一会儿直接回家?”
“哪能呢,得去公司打了卡再走,漏打卡要扣钱的!不过当月的销冠是可以免打卡的,不知道我把这单报上去,能不能捞个销冠当当。”
陈姐喜滋滋地想着,沉浸在钱财即将到手的喜悦中,期待感满满。
“陈姐,事以密成,语以泄败。”云皎严肃地强调这句话。
陈姐品了一会儿,向她验证道,
“你是说,我们签合同之前,不要向同事他们说这件事?”
“保险起见,包括您女儿。”
“我女儿才不会害我哩!”
陈姐有些不高兴地反驳,这么多年,母女二人相依为命,女儿怎么会害她!
“这不是害不害的事。”
云皎拧眉想解释其中缘由,因果循环,有时候不是直接原因,也会间接招来灾祸。
“万一,有人听说,眼馋使坏呢?”
云皎找了个通俗易懂的方式解释,劝陈姐,
“咱们闷声发大财不好吗?我们安安稳稳地把合同签了再庆祝。”
陈姐犹豫着点点头,云皎说得有道理,世上从来不缺红眼病。
但是还是盘算着,晚上回去给女儿改善伙食,这段时间财务危机,好长时间没给孩子买排骨吃了。
救护车来得很快,云皎送温暖去医院,陈姐骑着小电驴也走了,走之前捡起铁链,将大门重新上锁。
黑色的大门将门内的怨灵隔绝在内,它们满心愤懑,想杀生泄愤,却只能扒着窗框,恶狠狠地瞪着外面。
检查过后,温暖只是缺氧引起休克,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还好有你。”温暖虚弱地向云皎道谢,还有心思开玩笑,“咱俩是真的很有缘。”
“是啊,缘分不浅。”云皎见她精神状态还行,问道,“你还记得发生什么了吗?”
事情过于离奇,云皎还没报警,要是真和玄学相关,告诉江行知就可以解决,于公于私,都是他的分内之事。
不然,她还要忽悠警察怎么发现石板下的枯井,又是怎么把温暖救出来的。
“我当时在路上走着,有个人向我后背拍了一个冰凉的东西,回过神来,我就在井底了。”
从路上瞬间送人到井底,听起来像瞬移符咒,可是温暖身上并没有任何被贴符咒的印记。
有的符咒,能百年不腐,不会痕迹全无。
冰凉的?云皎摩挲着耳垂思索着,联想到温暖后背那滩水,
“是冰符!”
缕清思绪,顺便向她解释道,“就是以冰块为媒介做的符咒,产生效果之后,就会融化掉。”
在冰上刻咒语,这种费时费力的画符方式一般都是不想让别人知晓贴符咒的人是谁。
“你被盯上了!”云皎得出结论,
“对方用冰符将你困在井里,就是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弄死你。”
“我没得罪过任何人。”温暖震惊地说道,又小声地补一句,“如果和段昭分手算得罪的话。”
她提起段昭,云皎眼神微眯,幽幽地说道,
“未必是结仇,或许是你挡了谁的路。”
她死了谁会受益?
二人说话这一会儿,外面阴沉的铅灰色积云终于绷不住,在夜幕降临时,下起瓢泼大雨。
暴雨倾盆,豆大的雨滴砸起的水花像是滚过一阵烟尘,几乎同时,云皎手机震动,她接起电话,听见清润的男声愉快地说道,
“下雨啦,你在哪儿?我去接你呀!”
雨天出行还这么兴奋,除了慕临川那个小孔雀还能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