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不说话,他也不急,只是在她的注视下拿出手帕擦了擦手背上的血。
擦完后又很快渗了出来,这一次南善宜看见了深可见骨的伤痕
眼中犹豫,片刻她道:“先处理一下伤口吧。”
谢洛书被下垂的眼睑遮住的眸子里滑过得逞的笑意,他知道,她会心软的,就像当初在钟山。
随春生也反应过来,准备让一旁的丫鬟去找大夫。
却被谢洛书制止了:“是想闹的人尽皆知吗?”
他随意道:“本世子倒是无所谓,只怕把随将军引来,不好收场。”
随春生立马闭了嘴,她还想多活几年。
南善宜走到丫鬟身边道:“去你们小姐院中把我给她准备的药箱拿过来。”
“不要惊动别人。”
丫鬟点头,快速离开。
亭子里又安静了下来,玉狮用爪子轻轻的拍着南善宜的裙摆。
片刻,南善宜无奈的蹲下身把它抱了起来,用手揉了揉它的脑袋。
抱着它走到谢洛书身前,一靠近,玉狮又不乐意了,在她怀里冲着谢洛书龇牙,
南善宜安抚的拍了拍它,它才稍微平静了一点。
柔和的嗓音里染上了歉意:“请世子恕罪。”
“是我没看好它。”
见她低头,谢洛书嘴唇微动,正要说无碍,却听见她话锋一转:“虽然不知道今日是因为什么。”
“但它平日真的没有这样过。”
谢洛书听明白了,她道歉是因为她的猫确实挠伤了自己,但她还是不信她的猫是无缘无故的伤了他。
视线落在她怀里抱着的猫身上,谢洛书不明白,一只猫而已,值得她这样据理力争吗。
更何况,她还没有理,没有理也要护着?
“嗯。”喉咙滚动,谢洛书从她怀里移开视线,罢了,与一只猫争什么。
亭子里彻底安静了下来,三人都不说话,只等着丫鬟回来,早点结束这场闹剧。
丫鬟还没回来,银燕却先回来了,不过她现在长记性了。
看了一眼便大致猜到发生了什么,只是站在亭子边候着。
一抬头就看见格将抱着一只雪白的猫崽子朝这边走过来,银燕正疑惑他怀里的猫怎么有些眼熟。
忽然一声凶狠的猫叫声从亭子里传来,原本安安静静的缩在南善宜怀里的玉狮忽然炸了毛,剧烈的挣扎起来。
它本来就胖,南善宜根本抱不住它,被它犟的一个踉跄,离她最近的谢洛书快速起身扶了一下她的肩膀。
玉狮从她怀里挣脱出来,目的明确的朝一脸茫然的格将冲去,或者说是朝着他怀里的小猫崽子冲去。
然后场面混乱起来,猫毛满天飞,凶狠的嘶叫声。
南善宜被吓住了,也没注意落在自己肩上的手。
回过神来快速站稳,焦急呵斥道:“玉狮儿!”
说着便想跑过去,却被身后的人拉住,南善宜下意识回头看向他,只见谢洛书眸子幽深,不容拒绝:“站着别动。”
激烈的嘶叫声里,银燕终于想起来在哪见过那只猫了,她立马冲一旁还在目瞪口呆的格将道:“猫!快把你的猫带走!”
格将快速回神,冲上去两手分别捏着两只猫的后颈,把他们分开。
分开的时候,玉狮还在不解气的叫唤,嘴里,爪子上都是白花花的猫毛,反观雪团子身上,不仅被挠了不少的伤痕,毛还被扯掉了好几处,头顶都秃了。
银燕上前接过玉狮,把它牢牢的勒在怀里,不让它动弹,朝亭子里走去。
见两只猫被分开了,南善宜也平静了下来,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握在手心,视线相触,很快移开。
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
谢洛书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手,收回身侧。
从银燕怀里接过玉狮,着急的看它有没有受伤,见没什么问题后,她才一手揪着它的脸扯了扯:“你干什么呢?”
“它才这么小一点!”
看了一眼格将怀里秃了的小白猫,她更生气了:“恃强凌弱,我是这么教你的吗?”
“你几岁,它才多大。”
银燕忙替玉狮解释道:“小姐,你误会它了。”
“你还记不记得那次你在将军府抱了一只小猫,回去之后玉狮就不理你了,还冲你生气。”
说着她指了指格将怀里的小猫,不言而喻。
南善宜看了看玉狮又看了看格将怀里的小猫崽子,愣了片刻,她缓缓转身看向谢洛书,视线落在他的手背上。
银燕还在继续道:“它向来护食,除了你谁也不认。”
“更是受不了你摸其他的猫。”
“它这是记着味道,现在是在报仇呢。”
听了个大概,谢洛书也听明白了,她的猫为什么挠自己。
他迎上南善宜的目光,看了一眼格将怀里的小秃子,似笑非笑道:“它常和我待在一起。”
他的笑落在南善宜眼里,好像是在笑她刚才死不承认的模样。
暗中扯玉狮脸的动作更用力了。
很快丫鬟拎着药箱回来了,几人心照不宣,这件事谁的错已经很明了了。
谢洛书重新坐回凳子上,把受伤的手搭在桌子上。
就连随春生都觉得尴尬,毕竟她们刚刚还想倒打一耙呢。
看了一眼善宜怀里的玉狮,她心里骂道,这活祖宗,可真会来事,专找她们得罪不起的人招惹是吧!
回去一定让善宜别给它饭吃!
丫鬟把药箱放在桌上,刚要抬手去给谢洛书处理,却扑了个空。
只见谢洛书在丫鬟伸手过来的时候,不动声色的避开了。
受伤的手微微抬起,似笑非笑的看着站在他跟前的南善宜,意思不言而喻。
谁的错谁处理。
视线落在他的手上,血顺着他的手背从指尖滑落,一手鲜血淋漓。
这个人不会痛的吗?
片刻南善宜妥协了,把怀里的猫递给银燕,上前坐下。
嘴角微扬,谢洛书这才重新把手放到桌上,看着眼前低头为他处理伤口的人。
一手托着他的手掌,一手拿着帕巾小心翼翼的把他手背上凝结的血擦干净。
眼神专注,里面只有他一个人,
视线落在她的眉眼上,又微微抬起落在她因为低头露出的那一截白皙脖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