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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她的安宁不属于自己
    谢洛书走到桌前坐下,目光落在罗汉床上的两只猫身上,见前两日还剑拔弩张随时准备生吞活剥了团子的玉狮满脸生无可恋。

    他嘴角微扬,看来是被磨平了棱角。

    见他无视自己,跟在自己家似的,南善宜有些无奈,她从来没有遇见过他这种人,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同他相处。

    又该如何应对他有时有些无礼的行为。

    只能走到罗汉床前坐下,两人一个坐在桌边一个坐在罗汉床上,相隔不远不近。

    南善宜沉默不语,也不主动和他说话,她想,他要看猫就让他看吧,看完也该走了。

    谢洛书自然察觉到了她的不自在,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在脑海里闪过的一帧帧画面里,他抓住的只有她。

    本来也没想过她会在深夜看见自己这个不速之客时高兴,更别说对自己热情了。

    她现在端坐在那里,面上带着清浅的柔和,都不过是因为教养使然,她做不出对客人冷脸相向。

    好在他来也只是想看看她,无论她做什么,喜也好怒也罢,就让他在旁边看着就好了。

    她只要坐在那里,就可以把独属于她的安宁带给他。

    就像那日在永元商会一样。

    对海渡说的话忽然浮现在脑海里,“朕从来没想过要和她有点什么。”

    谢洛书忽然意识到,她的这份安宁不属于自己,以后甚至会属于别人,心中忽然不适,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不要再想了。

    榻上,雪白的团子在看见谢洛书的时候就叫个不停,眼巴巴的看着他。

    这会更是跑到了罗汉床的边缘,试探着想往下面跳,奈何它还太小,对它来说太高了,只能站在边缘不停的叫唤。

    黑黝黝的大眼睛看着谢洛书,好像在期望他能抱自己下去。

    谢洛书却只是看着它那杂乱参差的毛发,挑了挑眉,对南善宜道:“这就是你说养的好?”

    南善宜闻言看了一眼榻上的团子,那天为了给它处理伤口,不得已把它的毛剃了不少,现在看着着实算不上好看。

    原本想反驳他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只是伸手把站在边缘的团子抱起来,拿起矮脚桌上针线篓子里玉佛姑姑刚刚做好的小衣服给它套上,认真道:“会长好的。”

    谢洛书看着她手里拿着一个特制的瓜皮小帽,戴在了团子秃了的脑袋上,

    夜风微微从门外吹进来,原本压抑不得纾解的心绪在这一刻好像被路过的夜风一并带走了。

    人对视线总是莫名的敏感,就像现在。

    南善宜知道他在看着这边,只是不知道他看的是自己还是团子。

    她弯腰,把穿好小衣裳的团子放在地上。

    四只短腿刚着地,团子就撒欢的朝谢洛书跑去,到他脚边缠着他的衣袍下摆在地上打滚。

    也许是心情不错,谢洛书难得多了几分耐心,没把它踢开,而是把它拎起来放在桌上,指腹蹭了蹭它的瓜皮小帽。

    他低垂的眉眼里含着淡淡的愉悦,南善宜忍不住问道:“世子不是不喜欢猫吗?”

    他那天亲口说的不喜欢,不喜欢为什么要养?

    她想了想斟酌着措辞道:“世子若不喜欢,不如给我养吧。”

    她看了一眼一旁半睁着眼睛打盹的玉狮,养两只好像也不错。

    谢洛书闻言,微微抬起头,看向南善宜,眼眸幽深意味不明:“不喜欢,它也是我的。”

    一句话断了南善宜的念想,也让她更深刻的认识到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一个有着极强掌控欲的人。

    他拒绝的已经够明白了,南善宜不会再自讨没趣,只是道:“等它伤好之后,我会让人送还给世子。”

    屋内再次陷入了安静,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见他把手从团子身上移开,南善宜以为他是要走了。

    正准备起身相送,却见他忽然看向自己,不避不闪。

    直白的眼神和他随意的语气完全不相符合:“我听说你和燕管事说救济一事最多不过坚持月余。”

    “难不成你有什么解决的法子?”

    他问的直接,又出乎意料,南善宜心中咯噔一声。

    她终于知道那日海渡为什么突然这么戒备的看着自己,还有南府外面忽然多出来的盯梢的人,原来是在这里露出了马脚。

    片刻她抬眸看向谢洛书,眸光平和:“世子说笑了,我一个闺阁女子,能有什么法子。“

    不知道他现在到底知道了多少,她也得稳住,不能自己先露了怯。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她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不能有一点松懈。

    南善宜只觉得很累。

    她继续道:“我说的坚持月余,是指哪怕到时候这件事还没有解决,永元商会也要收手了。”

    谢洛书静静的看着她:“收手?城南的百姓流民你不管了?”

    南善宜无奈一笑:“哪怕做善事也要量力而行。”

    她看着谢洛书,自带柔情的眸子里带着坚韧:“世人皆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民生大事又岂是我一个女子所能左右的?”

    “世子也曾经说过,这件事需得朝廷,州府,百姓一心。”

    “能做的我们已经做了,我要顾及的不仅仅城南百姓,还有永元商会的每一个人。”

    “所以不是不管,是尽力了。”

    谢洛书何曾听不出她话中之意,她就差没直说,此事是朝廷州府的过失,不作为。

    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幽光,她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可是她说的没错,他也没打算和她计较这些。

    因为他问这件事的目的不是为了和她讨论谁对谁错。

    移开视线,回避和她对视,他不喜欢她现在的看他的眼神。

    他道:“数月前,金陵知县之女苏倾月在金陵当街拦下摄政王的车驾申冤。”

    “你说她一个孤女,是怎么避开层层追杀,平安抵达长安的?”

    南善宜看着他,心中一沉:“世子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我的人查到她去长安之前曾和你有过交集。”谢洛书重新扭头看向她

    南善宜搭在矮桌上的手,指尖微动,她知道他会这样直说定是查到了什么。

    这个时候再狡辩也没有意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