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将从外面端着水进来,不再多想,谢洛书起身洗漱。
他到前厅的时候,另外几个人早已经聚集在那里了。
海渡不知道怎么惹随春生生气了,此刻正被她拿着雪球追着打,嘴里骂骂咧咧。
南善宜则和慕笙并肩站在廊下看着两人打闹。
谢洛书走过来的时候,恰好随春生朝海渡扔去一个大雪球,海渡一躲,雪球就朝廊下砸了过来。
慕笙眼疾手快,立马抬起衣袖侧身挡在南善宜身前,
随春生朝他们招手:“一起玩呀!”
南善宜笑着摇了摇头,慕笙则抖了抖他衣袖上的雪,对随春生道:“别伤及无辜。”
“我就不。”随春生直接拿起一团雪朝他扔过来,南善宜朝旁边一躲,几人开怀大笑。
格将看了一眼自家主子算不上好看的神色,正犹豫要不要咳嗽出声提醒一下。
谁知下一秒他就看见自家主子信步走到南小姐身边,并肩而站,略微低头凑近:“怎么了?”
南善宜被忽然出现的声音吓的一扭头,看见是他后,面上的紧张消失不见,笑的柔和:“海渡说春生喝不过他。”
她无奈道:“明明昨天两人都醉了。”
不只是格将一脸疑惑,海渡的视线也在两人身上扫了扫,不过才一夜过去了,两人之间的气氛怎么就变了呢?
没有了刻意的回避疏远,像是亲近,熟悉了不少。
难不成是昨晚发生些什么他不知道的了。
见谢洛书来了,两人也不闹了,随春生还是挺怕他的。
她拍了拍手上的雪,上前道:“世子,用过午膳便回去。”
谢洛书点了点头,没说什么,转身走回屋内,视线不经意的扫过慕笙,只见他正直直的看着自己,眉宇微蹙。
他嘴角一扬,略显猖狂。
慕笙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拳,先一步移开了视线。
廊下,南善宜朝随春生招手:“快上来。”
随春生甩着被冻的通红的手跑到她身边,南善宜把手里的汤婆子递给她:“现在知道冷了?”
把汤婆子抱在怀里,随春生努了努嘴,不服气极了:“是他先惹我的,看下一次我喝不死他。”
说着她用胳膊撞了撞南善宜的手臂小声道:“你和谢洛书关系变好了?”
她之前老是觉得他针对善宜,刚刚却语气温和,没有阴阳怪气,奇怪的紧。
南善宜看了一眼走在最前面的背影,浅笑着点了点头:“嗯,以前的事情一笔勾销了。”
随春生想了想,点头赞同道:“这样也不错,多个朋友多条门路。”
“毕竟他身份摆在那,这种人宜友不宜敌。”
南善宜听后故作惊讶:“你什么时候会想这么多了?”
“伯父要是知道了得有多欣慰。”
毕竟她大大咧咧的性子可没少惹麻烦,让伯父头疼的不行。
随春生挽紧她的胳膊,生气道:“我这是为了谁?”
午膳过后,别院门口,几人准备出发。
慕笙背着琴和南善宜,随春生站在一起,几人来时便共乘一辆马车,回去自然也是如此。
谁知海渡却上前自来熟的勾搭着慕笙的肩膀道:“我们男子乘一辆,和她们一起你也不嫌无趣?”
他说的自然,好像真是在为慕笙考虑一样,
南善宜和随春生也没有多想,随春生对慕笙道:“也行,我要先送善宜回去,你便与他们一起吧。”
慕笙笑了笑,温声说好,然后看向南善宜道:“昨天曲子没有听完,改日再续。”
南善宜点头,她昨天既然答应了就不会食言,断没有做到一半撒手不管的道理。
…………
马车内,谢洛书坐在中间正位,海渡坐在左侧,慕笙坐在右侧。
哪怕谁都没说话,气氛也算不上和睦。
海渡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其实他是有些怕谢洛书那疯子又像昨天那样做出什么举动。
气氛僵硬的很,他觉得自己得找些话题,视线落在慕笙腿上的琴上,笑道:“早就听闻金陵慕笙公子一曲千金难求。”
“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领教一番。”
慕笙还没说话,谢洛书先开口了,视线凉凉的落在海渡身上:“在花楼没听够?”
海渡目瞪口呆,他这话何其歹毒,相当于直接拿慕笙和青楼女子风尘卖艺比较,可是这两者怎可同日而语。
真是疯了,专拿刀往人心窝子戳是吧!
下意识去看慕笙的神色,只见他不卑不亢的看着谢洛书,平静道:“琴技拙陋,自然是入不了世子的眼。”
“世子身居高位,长安繁华,自是什么好的都听过了。”
海渡哑然,他还担心慕笙吃亏,谁知看着瘦弱单薄,却是个有傲骨的,话里话外嘲讽谢洛书空有优渥家室。
慕笙继续道:“早就听闻宁国公世子天之骄子,少年英才,二十岁就拜大理寺少卿,官至四品。”
“如今一看,倒还真是天之骄子。”
只提天之骄子不提少年英才,嘲讽之意溢于言表。
海渡心中默念,子玉啊,你的名声都要被败坏完了。
气氛更加紧张了,海渡尴尬的笑了笑,跑为上策:“这车里怪闷的,我出去透透气。”
说着起身出了车厢,挤到了格将和马夫之间。
车内只剩下两人,视线互不相让。
片刻,谢洛书淡然开口:“离她远些点。”
慕笙嘴角上扬,不以为意:“我与善宜相识久,世子缘何以为会因为你的一句话便疏远了。”
“还是说世子要以权压人?”
谢洛书面色犀利,杀意尽现,善宜这两个字从他嘴里吐出来,让他格外不如意,他寒声道:“是又如何?”
仗势欺人又如何,他有一百种法子让他余生活的艰难。
慕笙温和一笑,眼底却染上嘲讽:“我一介布衣自然无法抗衡。”
“可是……
他笑看谢洛书:“世子是否也要用这样的手段来逼迫善宜?”
谢洛书眼神凌厉:“什么意思?”
慕笙不卑不亢:“善宜曾经答应过春生,此生都待在金陵。”
“世子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