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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海渡自作主张
    扫过他颤颤巍巍的模样,康王忽然大笑出声:“说的好!本王的长安!”

    见他高兴杜广升终于松了一口气,在一旁陪笑。

    “本王此次就是来看一看你们,顺带把那批赈灾银带回去。”

    康王起身上前拍了拍杜广升的肩膀:“这一年你做的不错,本王重重有赏。”

    “多谢王爷,能为王爷效劳是属下的荣幸。”院子里的血腥味久久没有散去,杜广升连忙表达自己的忠心。

    城南,今日放晴,屋檐上的雪慢慢融化,雪水顺着青瓦滴落在地面上。

    马车停在了施粥铺子门口,南善宜戴着白色戴笠从上面下来,素白的手搭在玉佛姑姑的手腕上。

    她今日穿的素雅简朴,双手交叠放在小腹处,慢慢走在破败的屋舍之间,隔着白色的戴笠看着衣衫褴褛的百姓。

    想起了谢洛书,视线落在幼童懵懂稚嫩的脸颊上,她想,愿他所求之事一切顺利,也可减轻百姓疾苦。

    在人群中转了一圈,她回到后面的院子里,将头上的戴笠取下递给一旁的玉佛姑姑。

    燕管事正在和下人吩咐事情,他的身边站着许久未见的海渡。

    见她过来,燕管事便让那人先下去,然后上前行礼:“小姐。”

    南善宜点头回应:“辛苦了,燕叔。”

    燕管事摇头:“不辛苦。”

    南善宜道:“我就过来看看,你忙,不用管我。”

    “好,那我去前面看看。”燕管事回答

    等他走后,一旁的海渡才上前道:“南小姐。”

    “海渡先生。”南善宜浅笑温和

    两人相隔两步站在廊下,看着放晴的天空。

    海渡笑道:“雪后初晴。”

    南善宜抬头,微眯着眼睛看向天空中明媚的太阳,意有所指:“但愿吧。”

    希望这一次,百姓们也能迎来雪后天晴。

    海渡侧目看向身旁的女子,这一瞧忽然觉得她的侧脸有些熟悉,却忘了是不是在哪见过。

    察觉到他的视线,南善宜侧头看过来,不失礼数,浅浅一笑。

    海渡回神,笑起来之后这张脸便没有熟悉感了。

    看向院中树下的桌椅,他抬手示意道:“南小姐坐下喝口茶?”

    南善宜视线落在他笑着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审视,他今日有些不同。

    片刻,她微微点头:“好。”

    两人走到院中坐下,玉佛姑姑很快沏了茶端上来,低声道:“环境简陋,只有些粗茶。”

    “无碍。”海渡笑道,说完看向南善宜:“我倒是无所谓,只是怕委屈了南小姐。”

    南善宜端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口,婉约如水:“我不精茶道,喝什么都是一样的。”

    海渡笑了笑没再说什么,他不开口,南善宜也不会先说话。

    过了一会,许是她太沉得住气了,海渡终究是先开了口:“南小姐觉得我家公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南善宜淡然一笑,说话滴水不漏,轻声缓语:“圣人表兄,太后亲侄,又得摄政王看重。”

    “世子鼎鼎大名,年纪轻轻就曾官拜大理寺,陈民意,洗冤案,除奸佞,百姓皆称赞不已,自然是顶好的人。”

    她的回答让海渡眸光微滞,说的真好,可惜她说的是宁国公世子,不是他家公子。

    早就知道她无论是说话还是处事都让人很舒服,此刻海渡也不得不再次感叹,和她面对而坐都是享受。

    若抛开身份地位,哪怕在长安那样的地界,她也是顶好的女子,只是可惜,自古讲究门当户对,更何况是天家。

    所以,她又凭什么拒绝那人的喜欢。

    面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意,不轻浮不冒犯:“是啊,我家公子自出生起便身居高位,千金之子,本该坐不垂堂。”

    “此番金陵一事,却让他身置险境,我们这些做属下的日日担忧。”

    南善宜浅笑安然:“我不过一个闺阁女子,朝堂之事,不敢妄议。”

    海渡被她一噎,僵硬的笑了笑,很快恢复如常,故作轻松道:“也是,那便不说这些。”

    “我们聊些别的。”

    想到那日他那落寞的模样,贵为天子,不该为一人所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也不该有他得不到的东西,为人臣子该为他排忧解难。

    南善宜笑了笑,不急不躁,全然一副安静听着的姿态。

    海渡道:“他这人,如今二十有四,尚未娶妻。”

    “家中长辈更是急的焦头烂额,奈何他是全然没这心思。”

    “长安的女娘眼巴巴的盼着,挤破了脑袋想往他跟前凑,希望能得之垂怜。”

    “毕竟若能得他怜惜,哪怕做妾,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光耀门楣的。”

    之前南善宜还没听懂他要表达什么,现在却听懂了,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已经不能再清楚了。

    他是在告诉她,能被谢洛书看上是她的福气,在怪她不识好歹。

    连一旁的玉佛姑姑面色都沉了下来,她上前一步,正欲说些什么,却在看见自家小姐微微抬起来的手时止住了脚步。

    若是银燕在这,只怕早已经冲上去撕烂了他的嘴。

    南善宜看着对面的海渡,嘴角依旧含笑,只是向来温婉的眸中浮现淡淡寒光。

    “先生这话,是他让你说的,还是先生自作主张?”平静的看着他,语气不卑不亢

    海渡一愣,沉默不语。

    南善宜明白了,嘴角上扬,轻笑出声。

    她缓声道:“你刚刚问我,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未知全貌,不予评论。”

    “可你既然问了,那善宜便说上两句。”

    含着浅笑的视线和海渡对上:“至少他未在我面前表现出高高在上,也没觉得他的心意是对我的恩赐。”

    “他确实身来便居高位,习惯了被人追捧,居高临下,可哪怕很笨拙,他也在尊重我。”

    从钟山初遇,剑架在脖子上,他沉声让她穿好衣衫,染血的手帮她系好她怎么也系不上的腰带,坠崖时怒呵着让她放手,让她跑。

    再到如今,哪怕不甘心也只是故作凶狠的警告她,我不逼你,你离其他男人远些。

    他比他自己以为的要好。

    她平静的眼神让海渡有些难堪,他曾舌战群儒,如今却因为一个闺阁女子的眼神无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