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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我在赌
    “不过他幼时来北境,侯爷曾说见帝王气象。”

    “天家威仪下雍贵凌厉,铁血果决却不缺风骨,会是比先帝还要有大成的人。”

    “如今看来,侯爷所说不错。”

    “所以我在赌。”南善宜看着窗外轻声道。

    玉佛姑姑不解,侧目看着面前的少女。

    南善宜神色柔和:“他要找我,我怎么也躲不过。”

    “可他若对南家,对沈宜夭有一丝愧疚,他就该明白他不应该来找我。”

    “就此回长安去,和我再不相见,才是最好的结局。”

    回忆他对她的每一句承诺,和每一点有迹可循的珍爱,南善宜心里清楚,归根结底,她是在赌,他有多爱她。

    一旦知晓了她的身份,他就会知道她为什么逃,因为面对他真的让她很痛苦。

    …………

    第二日中午,金陵永元商会。

    昨天夜里忽然来了一队人马,二话不说就把永元商会给包围了。

    经过了一夜,商会内人心惶惶,而燕管事却在大堂的柜台处低头拨动着算盘,一派平静之象,好像全然不在乎那些把商会围的水泄不通的士兵。

    忽然外面传来跪拜行礼的声音:“参见世子!”

    皂鞋踏进商会的门槛,一袭玄金长袍,镶金玉带束紧劲瘦的腰身,周朝运踏进屋内,面色沉静的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柜台前的燕管事身上。

    他对外的身份还是宁国公世子。

    燕管事好像这才看见他一样,停下手里拨动算盘的动作,笑着上前,不卑不亢:“草民见过世子。”

    “世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可惜周朝运没有和他废话的心思,冰冷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寒声道:“人呢?”

    燕管事脸上的笑容一滞,随后道:“世子说笑了,我永元商会可不卖人。”

    “世子要找人,还请往别处去。”

    下一刻,寒刃出鞘,架在了燕管事的脖子上。

    动作太快,所有人都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凌山垂眸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剑鞘,又抬头看了看握着剑的圣人。

    手中的剑微微用力,锋利的刃顷刻划破了燕管事的脖颈,渗出鲜血,周朝运眼神里杀意四起,沉声道:“想死吗?”

    “我再问一遍,人呢?”

    燕管事看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剑,然后下跪低头:“草民惶恐,不明白世子的意思。”

    “呵。”周朝运睨着跪在地上的人,本就不多的耐心消失殆尽,手中的剑一转,指向了另一个人:“拿下!”

    凌山即刻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罗哥的一只手按在了柜台上,下一刻惨叫声响起。

    短刃从手背直直插入,刺穿手掌,扎进了红木柜台里。

    鲜血很快就在柜台上扩散开,最后沿着柜子流到地上。

    屋内的人被吓的惊呼出声,看着屋子中间的周朝运如看骇人厉鬼。

    周朝运视线始终都看着燕管事,自然不会错过他此时双手紧紧握拳,面上隐忍。

    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刺骨的声音像从地狱里传出来的一样:“那便到你明白为止。”

    随意的一句话便定人生死。

    话音一落,凌山面无表情,手中的短刃再次用力,罗哥哀嚎声不断。

    燕管事抬头,满是皱纹的脸上因为隐忍肌肉跳动:“世子何必为难我们这些下人。”

    “哪有做主子的会和下人交代行踪的?”

    周朝运却不以为然,微微躬身看着燕管事,视线扫过屋内站着的其他人,笑意不达眼底:“他们可能不知道,但是你。”

    “一定知道。”

    燕管事轻笑出声:“世子抬举我了,我还是那句话,不知道。”

    漆黑如墨的眼珠微微颤动,周朝运看着面前燕管事宁死不屈的模样,笑着点了点头。

    然后在燕管事的注视下缓缓抬起了手,感受着他苍老的眼睛里恐惧挣扎,嘴角一扯,指尖一收。

    下一刻,凌山手起刀落,罗哥闭紧了眼睛。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罗哥必死无疑的时候,兵器碰撞的铿锵声传入耳中。

    罗哥缓缓睁开眼睛,看见了用剑指着凌山的随春生,知道自己没死,松了口气,不断喘息。

    随春生握着剑指着凌山,随后转身看向周朝运。

    她已经知晓他根本不是什么宁国公世子,而是当今圣上。

    可那又如何?

    她看着周朝运,问道:“你知道善宜最讨厌的是什么吗?”

    “便是你现在这样,视人命如草芥。”

    “你大可以取了他们的命,试试会如何。”

    她逼问道:“你敢吗?”

    “放肆!给我跪下!”屋外传来严厉的呵斥,匆匆赶来的随将军一进来就看见自己女儿不知死活的用剑指着当今天子。

    随春生和周朝运对视,在随将军还没有走近的时候,她道:“如果不是你,善宜根本不会走。”

    “你该问的是你自己?”

    说完,她便收了手里的剑,重新入鞘,然后下跪认错:“冒犯了世子,还望世子恕罪。”

    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也知道面前的人是当今天子,她代表着的是金陵随家,要懂得适可而止。

    随将军指着跪在地上的随春生,恨铁不成钢:“混账东西!”

    说完朝向周朝运拱手行礼:“世子恕罪,老夫日后定好好管教。”

    周朝运视线落在跪着的随春生身上,她的脸上哪有半分认错的模样?

    不过他现在没时间和她计较。

    目光落在握着手一脸痛苦的罗哥身上,他刚刚是真的想让他们死的,可现在却有些庆幸被随春生拦住了。

    显然,随春生的话入了心。

    周朝运只觉得可笑,她都弃自己于不顾了,而他却还怕不能和她交代,当真可笑!

    跟着随将军一起进来的还有谢洛书,他看了一眼屋内的情形,暗骂一声,已经不敢想自己的名声被他糟蹋成什么模样了,顾不得这些,他上前两步走到周朝运身前,小声道:“三思。”

    “永元商会常年施粥救济百姓,如此只怕民心不定。”

    沉默间,从外面跑进来的格将打破了压抑的气氛。

    扫了一眼屋内,他快速走到周朝运身前:“排查了那几日城门口来往的人。”

    “守卫都说未曾见过南府一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