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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待尘埃落定
    南善宜先是一愣,有些错愕,周朝运有些无奈,将信塞进她手里:“你知道我为何要来这里处理公务吗?”

    南善宜不解,周朝运继续道:“因为你从来不愿踏足御书房。”

    他坐在垫子上,仰头看着身后端坐在软榻上的人:“你是这世间最有资格走到我身边的人。”

    “不要顾虑这么多。”

    说完看了一眼她手里的信:“而且,这是家事。”

    “他是我的弟弟,也是你的弟弟。”

    听他这么说,南善宜没有再拒绝,垂眸看手中的信。

    信中,二皇子先是说了这次出行他的所见所闻,说完这些之后又告知周朝运今年除夕他就不回来了,想趁着冬天往北边走一走。

    字里行间有作为弟弟对兄长的尊敬,能看出二人的关系确实亲厚。

    信的最后面则是提到了南善宜,说是很遗憾错过了二人的大婚,等回来定亲自赔罪。

    南善宜将信还给周朝运,看着他道:“你那时怨过他吗?”

    周朝运拿着信纸的动作一顿,随后诚实道:“怨过,不只是他,还有母后。”

    “但很快就想通了。”

    将信纸放在桌案上,他坦然道:”我想若那时让三岁的他替我登上皇位,成为逆贼诛杀的靶子。”

    “我应该会一生都活在愧疚里。”

    “而且我是太子,那本来就是我的责任,哪有理由让他替我担着。”

    “至于母后……

    他扭头看着南善宜,温和的笑着:“她本就不是能眼睁睁看着川儿替我去死的人。”

    “她送走川儿没有错,若她不这么做,那时的朝臣指不定会对川儿做什么。”

    听他静静地说着,明明那是一段很艰难的经历,他却是那样的平静,好像无关紧要,又好像是别人的故事。

    他刚刚讲起殇魅和兄长的故事时都比现在有起伏些。

    就这样平静的接受一切,不过因为一句他是太子,是帝王。

    “我说过的话,你都没放在心上。”南善宜轻声道

    周朝运不解,他干脆侧过身子一手胳膊搭在软榻边缘,略微仰头看着她:“怎么会,你说过的我都记得。”

    南善宜双手撑着软榻边缘,低头看着他:“那我是不是和你说过,都是肉体凡胎。”

    “没有人是无所不能的。”

    周朝运沉默的看着她,南善宜弯腰抱住他:“我一直知道天子乘龙位并不是那么好坐的,却也觉得既然拥有至高权利,那么经历比常人多的辛苦好像也无可厚非。”

    “可落在你身上的时候我却觉得格外的不公。”

    眸似弯月,她温柔的笑着:“辛苦了,你已经很厉害了。”

    周朝运任由她抱着,她是唯一一个会问他累不累的人,关心他是否受伤,是否委屈,可明明她才是那个最辛苦的人。

    如果没有在金陵遇见他,爱上他,她真的会比现在轻松许多。

    南善宜松开他,看着桌案上的信件道:“冬天的北境很美,尤其是落了雪的浮屠城。”

    “那是我觉得全天下最美的地方。”

    “二皇子应该会喜欢。”

    周朝运没有错过她说这话时眸中滑过的期望和遗憾,抬手轻碰她的眉眼。

    南善宜从记忆里回神,茫然的看向他。

    周朝运看着她,认真承诺:“等以后一切都平定下来,我陪你去看浮屠城的雪。”

    眸中微愣,然后被清浅的欢喜所浸润,南善宜笑着点头,神色柔和:“好。”

    “那你呢?”南善宜问他:“你最想去哪里,我陪你去。”

    将脑袋枕在她的膝头,周朝运看着她的笑颜,低声道:“我最想去金陵。”

    去永元商会,看后院那棵百年银杏,在那里他确认,周朝运爱南善宜,想和她共度余生。

    南善宜眸中温柔认真:“好,以后我们一起去。”

    目光落在她身后不远处挂着的画上,周朝运话语中有些遗憾:“你弹的琴,我只听过一次。”

    顺着他的视线回头,南善宜笑道:“那于我而言不过消遣,并不代表什么。”

    周朝运眸中幽深一闪而过,于她而言不代表什么,可对别人却不是。

    比如金陵的那个琴师,当初要不是他回金陵,他只怕又要对她死缠烂打了。

    她这样好,无论是乍见还是久处,都太容易让人动心了。

    不过还好,如今她是他的妻,生同衾死同穴,是他的。

    想到这,他干脆直接躺在了软榻上,脑袋枕着她的腿,侧了个身面朝着她,一手揽着她的腰,闭目养神,神色愉悦。

    南善宜手还撑在身后,一时没反应过来,低头看着他:“怎么了?”

    没有睁开眼睛,周朝运嘴角上扬,额头贴着她的腹部:“困了,让我靠会。”

    南善宜眸中带笑,抬手落在他的头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着。

    目光落在窗外,漫天大雪纷飞,南善宜眸中温和,时光停留在这一刻该多好。

    晚上,刚睡下不久,外面就响起了玉佛姑姑的声音。

    周朝运看了一眼怀里熟睡的人,动作极轻的将被她枕着的手抽了出来。

    似是被吵到了,南善宜迷迷糊糊的出声。

    周朝运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低声道:“没事,睡吧。”

    本就困意席卷,南善宜很快再次熟睡。

    披了衣袍出了寝间,凌山在外面候着,低声道:“陛下,将军回来了。”

    “连夜入宫,应是有急事。”

    周朝运面色严肃,云起向来沉稳,这般急只怕是出事了。

    回屋披了黑色的大氅,周朝运前往御书房。

    御书房里,沈云起已经候了好一会。

    听见动静他转身看过来。

    周朝运抬脚走到龙椅上落座,来的急,他头发半束,明黄色的长袍外披着黑色的披风。

    “处理的如何?”他看向下面的沈云起

    沈云起平静道:“我得到消息,诸葛勇早早安排了人,打算半路将人换出去。”

    “我已经先一步将人斩杀。”

    “留了活口,他定会回去告知诸葛勇。”

    周朝运对此并不意外,云起亲自动手,自然是万无一失。

    他又道:“深夜进宫可是有什么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