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南善宜双手托着下巴,眸中温柔:“你看看呀。”
闻言周朝运才睁开眼睛,看着手下的东西,随后抬眸看向对面的人:“这是?”
“衣服呀。”南善宜笑着故意逗他
嘴角上扬,无奈宠溺:“我问的是这个吗?”
南善宜扭头看向窗外:”明天就是除夕了。”
重新看向面前的人,她眸光温柔:“我们的第一个除夕,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身体微微前倾,四目相对,南善宜看着他,笑着轻声低语:“一针一线,我亲手所制。”
月华色的衣袖上绣着江水海崖,上面的手微紧,周朝运眸光明亮,这何尝不是他一直以来的执念。
他不说话,南善宜轻声道:“也许没有那么好,但是……
“很好。”周朝运打断她的话,看着手中的衣袍,长呼一口气:“很好,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了。”
他喜欢对南善宜来说就是最好的回答。
四目相对,彼此都笑意盈盈,周朝运忽然探身亲吻她的额头,在南善宜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将她从罗汉床上抱了起来。
不顾她的惊呼抱着人朝内里的寝榻走去。
…………
除夕夜,天子夜宴朝中大臣及其家眷,宫中难得热闹起来。
座位按官位来排,品阶越低越往后。
龙椅之下最近的两个位置,一个是帝师沈相,另一个是摄政王周怀谦,此时两人都还没有来。
诸位大臣们携家眷陆续落座,谈话声说笑声不断。
因为平时男女很少同席,所以这宫宴自然而然也就成了世家子弟们相看未来夫婿,妻子的机会。
公子贵女都收拾的格外妥帖。
由于真正居高位的几个都还没有来,席间气氛相对轻松活跃。
温自仁进来的时候有不少大臣都凑上去和他打招呼。
此人虽不知变通,经常得罪人,奈何身居吏部尚书之位,掌官员任免,可以不深交却万万不能得罪。
温雨桐跟在自家父亲身后,面上始终挂着得体的笑意,比起温自仁的不近人情,她倒显得格外讨人喜欢。
引得众多长辈对她夸赞有加,更有一些夫人低声询问身旁的嫡子。
行礼问候后,温雨桐跟着落坐于温自仁身后。
待没人再注意她的时候,她才抬眸望向了龙椅下面的位子,没有看见想看的人,眸中有些迫切和孤掷一注的暗芒。
沈云起的位置向来是离陛下极近的,以后她也是。
席间交谈声不断,直到外面响起内侍的声音:“摄政王,沈相至。”
众人连忙放下手中的酒盏起身行礼相迎。
周怀谦一身青色衣袍外面披着雪白的狐裘,面上漾着如沐春风的笑意,而他身旁的沈柳章则穿了一身紫色直裰朝服,面容平静沉稳。
笑看众人,周怀谦从容道:“免礼。”
温雨桐从人群中抬头,想着沈云起应该是和他们二人一起来的。
果不其然,很快她就看见从外面走进来的沈云起。
身穿墨青色宝相花刻丝锦袍,头戴乌黑兽首发冠,神色一如往常的冷硬。
想到今日之后自己所求就能如愿,温雨桐眼底的笑意正盛,却忽然凝滞被震惊所取代。
只因沈云起身边出现了一个不该出现的人。
她甚至看见跨过门槛时向来与女子保持距离,不与人亲近的龙骧将军下意识抬手去扶那人,却被那人避开了,只能暗自收回伸出去的手。
不再是那身平平无奇黑色的暗卫衣袍,白锦红边的古纹双蝶千水裙,一直以来的马尾被放下来披散在身后。
一根白玉簪是头上唯一的首饰,半绾的发髻上是红色发带,简洁利落却不失女儿家的柔情,眉间是不多见的英气。
衣袖中的手用力抓紧,温雨桐看着殇魅眼眸轻颤,虽然一直知道他身边那女侍卫容貌不凡,却未曾放在心上。
因为身份有别。
她总想着,就算沈云起和那女侍卫之间有些什么那又怎样,沈家是绝对不可能同意他们在一起的。
可她却万万没想到,这样隆重盛大的场合,他会带着她一起出现,以这样亲昵的姿态。
现在还有谁看不出来二人的关系!
她的处心积虑成了什么!
下意识看向二人身前的沈相,却没看见想象中的不满和不屑,相反是熟悉的和二人点头回应。
温雨桐忽然才理解了那次长乐宫内皇后娘娘那句“在沈家她住的是东院的主院,东院除了兄长有且只有她一个主子。”的分量,原来是沈相都认可的存在吗?
为什么?温雨桐想不明白,她堂堂吏部尚书嫡女,在提起婚事时,太后都从来没想过要她与沈云起相配。
为何区区一个女侍卫却可以!
没人注意到她的失态。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门口四人身上。
沈云起平静朝周怀谦行礼:“老师。”
随后又看向面前的父亲拱手行礼,却没有唤一声父亲。
沈柳章心中苦涩,却无话可说,只是看着他身旁的殇魅道:“来了?”
殇魅点头,朝他拱手行礼拜:“见过相爷。”
沈柳章笑着摆了摆手道:“既然来了这,便叫一声伯父吧。”
说完看了一眼旁边沉默不语的儿子,见他没有反对心中才稍稍松了一下。
但他也知道这并不代表着什么,只不过是骧儿本就不是会让他当场下不来台的人,他终究顾及着他的颜面。
殇魅没有拒绝,坦坦荡荡地叫了他一声伯父。
一旁前来问候的官员好奇的打量着并肩而站的两个年轻人,看着沈云起笑问道:“沈将军,这位是……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殇魅身上,沈云起神色不变,平静如常:“我未婚妻。”
闻言,众人眼中先是惊讶,很快就笑着道:“恭喜恭喜。”
说完又借此去巴结沈柳章:“看来相爷府上是好事将近啊。”
“难怪前不久沈将军另开府邸,陛下还亲赐了匾。”
“看来都是为了大婚做准备呢。”
“下官便先道一声喜了。”
沈柳章勉强的笑了笑,除了当事人没有人知道那天夜里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