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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我若食言
    给了台阶,南善宜这才将门推开进来,屋外凌山眸中露出轻松抬手将门关上。

    把手落在他朝自己伸着的掌心里,南善宜走到他身旁将食盒放在桌案上,目光落在他面前的奏折上:“你在看什么?”

    往旁边挪了挪给她腾出位置,牵着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旁,两人一起看着奏折,他温声解释道:”金陵来的。”

    “半月前随春生和随将军出海平寇,大获全胜。”

    “春生?”南善宜眸中惊喜,与有荣焉

    “嗯。”周朝运含笑回应:“她单枪匹马闯入敌营,直取寇首首级,当居首功。”

    “也算是一战成名。”

    南善宜看着手中的奏折,眸中欣慰:“当初昆州一战,我娘也是一战成名。”

    侧头看着他笑道:“不同的是当时我娘二十岁,如今春生不过十八。”

    “虎父无犬女,得此猛将是大晟海防之荣幸。”周朝运垂眸看着她,一边伸手取出一旁的一卷明黄递到南善宜眼前。

    “这是什么?”南善宜放下手中的奏折,眸中疑惑

    周朝运不说,示意她打开看看。

    南善宜将手中的圣旨打开,看见里面的内容后,面容上露出璀璨的笑意,惊喜的扭头和他对视。

    圣旨中有一句话

    “金陵大将军随锡满之独女随春生拜龙鳞少将军,位居六品。”

    见她笑的开心,周朝运心满意足。

    看够了,南善宜将圣旨卷起来放在一旁,抬手将他面前放着的奏折都移开,腾出位置,提过一旁的食盒,浅笑道:“吃饭。”

    见她将筷子递给自己后两手空空,周朝运侧头看着她。

    南善宜笑了笑:“我吃过了。”

    说着示意他快吃。

    龙椅上两人并肩坐着,一个手持玉箸慢慢的吃着饭菜,一个侧头安静的看着他。

    岁月静好,南善宜抬手挽袖给他盛了一碗汤:“你尝尝这个。”

    周朝运看着她放在自己面前乳白色的汤,没有去动,沉默一会他缓缓放下手里的玉箸,拿过一旁的帕子擦了擦手,侧头看着她。

    “怎么了?”他忽然严肃,南善宜茫然和他对视。

    “你总是在粉饰太平。”周朝运声音很轻,有些无奈和落寞

    他何尝不知道她为何来见自己,哪怕是她从不愿踏足的御书房,不过是想像往常一样将今日之事轻轻带过。

    就像他们之间从来不谈南家。

    可是不提不代表不存在。

    南善宜眸光一滞,面上的笑意渐渐消散,轻置于膝盖上的手微微捏紧,一时无言。

    “这样又能坚持多久?”伸手握住她的手,周朝运看着她道

    他和她说话时声音总是很轻:“夫妻之间很多事情是不能囫囵带过的。”

    “善宜,我们要走的是一辈子。”

    “有矛盾要掰开了揉碎了讲。”

    “不能装做没发生过。”

    他略微倾身,放低了姿态看着她,眸中带着期待。

    她沉默着,就在他眼中失望上泛时,他听见她迷茫开口问:“该怎么讲呢?”

    声音轻柔:“要怎么才能讲清楚?”

    他说的这些她何尝不明白,可她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既护住南家又能护住他。

    看着两人相握的手,周朝运平静道:“母后走时记挂父皇,记挂川儿,也记挂你,唯独对我只有一声抱歉。”

    “这五日我未曾落泪,朝臣或以为我们母子情分淡薄,或以为我寡情。”

    他看着她的眼睛,面上有被世人误解的无奈:“我也不舍。”

    “我知道。”南善宜握紧他的手回应道,她一直都知道他绝非无情无义之人。

    不然他也不会对南家,对她有愧,他只是不善于表达。

    周朝运摇了摇头:“但我也能坦然接受她的离开。”

    “就像十三年前父皇离开一样。”

    “但是你不行。”将心里的话说出来,他看着她认真的神色里多了几分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执拗

    “这是我想了许久得到的答案。”

    我能接受任何人的离开,唯独你不行。

    “我好像无法去想象你离开我,更别说面对。”

    “所以……

    话语停顿,他平复着内心的波涛汹涌

    “若有朝一日乱起,朕会拼尽全力护住南家。”

    瞳孔猛的扩大,南善宜睁大的眼睛里是震惊,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眼眶泛红,周朝运没有任何一刻比现在更清醒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他一字一句道:“朕会坚定的和南家,和你站在一起。”

    “所以你别在以这个理由来推开我,离开我。”

    “哪怕你恨我怨我,我也不会答应。”

    他说过无数次让她别离开他,虽然没有许下任何承诺,她也答应了。

    他要求的理所应当,她答应的太过轻巧,随口问随口应,并不踏实。

    可这一次,不一样了。

    这是他第一次亲口承诺他无论如何会护住南家,可南善宜却高兴不起来,只有无尽的心疼和无奈。

    这样的承诺放在寻常人身上,确实让人动容,她亦然。

    可是他不是普通人,一朝帝王,必须制衡有术,怎么可以坚定的站在某一边,朝臣如何甘心,世人如何诟病。

    他想改变文武之争,可纵观古今千百场改革几胜几败,那为数不多的胜利里又牺牲了多少家族百姓。

    南家早已经是众矢之的,在这一场争斗中极大可能会成为牺牲者,而非第一个变革的受益者。

    他明明知道这条路会有多难走,明明知道前路未知,还是承诺了。

    因为他知道她在害怕什么。

    她有勇气和南家一起对抗一切,生死与共,唯独他,她怕她爱着的人站在她的对立面。

    所以他给出了这个答案,他会与她永远站在一处。

    手被他用力握紧,周朝迫切的看着她,等一个回答。

    直到看见她贝齿微露,轻轻吐出那个“好”字,他才粗喘出声,眼眶湿润。

    “你若食言,我……

    “我若食言,此生永失所爱,不得善终。”打断她的话,周朝运平静出声

    睫毛被泪水打湿,沉默片刻,南善宜反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不离不弃,甘苦与共。”

    “不离不弃,甘苦与共。”周朝运重复着她的话,用力的将她抱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