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暗卫,命都是主子的,何来资格喜欢别人。
龙甲神色黯然,他是孤儿,记事的时候就在一处山谷里,待好不容易从那里走出来,手上早已沾满了鲜血。
猛兽的,他自己的,同伴的,敌人的,甚至养大他的师父,都死在了这双罪孽的双手上。
心上人,他配吗?
“回主子,奴才不曾有过心上人。”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好像充满了苦涩。
顾蓁靠近他,夜色里她的声线压得极低,像暗夜来的妖精,蛊惑人心:“在本宫面前,不用自称奴才,龙甲,你有别的名字吗?”
龙甲从未变过的呼吸频率此刻也被顾蓁身上的香味扰乱了,他埋藏在深处的记忆此刻突然复苏。
“九渊......奴......臣名为九渊。”
主仆有别,自称臣倒也合适,顾蓁没再纠正他。
“有名无姓,今后就与本宫姓顾吧。”
龙甲立即跪在地上:“臣顾九渊,谢主子赐姓。”
顾蓁不急不缓地坐下,“我前几日提过的事,想必你已经想好了,今夜赴约,可是下定决心了?”
顾九渊想起几日前,主子的话。
“本宫需要一个男人,要干净,身心都干净,长得不能丑,个子也不要矮,各方面条件都要好一些,你能替本宫寻来吗?”
当时主子的神色很复杂,好似下定了多大决心,他听后也是一惊,主子是宫里的娘娘,怎么能在宫外找男人?
主子没解释,却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他,“本宫看你就不错,你们暗卫中的这毒,应该不影响男人的基本功能吧?对孩子有影响吗?”
他不知道主子意欲何为,平生第一次有些紧张,比在山谷里第一次杀人时还要紧张。
“主子,奴才们也有正常娶妻生子的,我们平时是有其他身份的。”
当时主子就松了口气。
“七日后万寿节,要么带个符合条件的男人来,要么你来,你自己决定吧。”
顾九渊煎熬了七日,还是自己来了。
他不能忍受花一样的主子,和一个陌生男人......
虽然不知道主子到底为什么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但他还是来了。
看得出来,主子做这个决定也很艰难,这段时间她一直情绪不高。
他愿意为主子分忧。
顾九渊脸色不知不觉红了,跪在那低眉敛目等着吩咐。
顾蓁生平第一次这么大胆,除了刻意隐藏的紧张以外,还觉得刺激。
这种隐秘的刺激让她浑身细胞都叫嚣着兴奋起来。
尤其是在此刻,外间突然传来急促的喘息声。
是战凛骁药效发作,估计已经进入了梦境。
顾九渊知晓顾蓁最近的动作,他听说过浮梦,此药会让人与昏睡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陷入无休无止的梦。
直到耗尽力气。
想必在梦里,战凛骁和主子......
顾九渊突然烦躁起来,这种情绪他已经很久没有了。
而此时顾蓁也意识到外面的人在干什么,她脸颊臊红,为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感到紧张。
正想着如何若无其事开口要顾九渊去沐浴,脚踝却突然被人握住。
顾蓁心下一惊,仓惶看了他一眼,这一眼,像是落入了深不见底的深渊,全部心神骤然被他吸引。
原来他的眼睛这么漂亮,此刻微微发着光,像漫天星辰。
“主子,臣的身体和心,都很干净,求主子......垂怜......”
顾蓁眼皮跳了跳,强自镇定“嗯”了一声,身子就一空,被人直接打横抱起。
黑暗里,两颗心怦怦跳的厉害,一个比一个紧张,却一个比一个能伪装。
顾蓁自诩也是经历过不少的人,但从没和这时候一般慌乱。
她尽量移开视线,盯着看不出花纹的床帐,唇咬的很死。
“主子......”
“别说话!”顾蓁突然颤着嗓音喊了一声。
顾九渊默然,仗着视力好,他看清了身下的人。
原来主子比他还要紧张。
小脸崩得像是去赴死,顾九渊突然就笑了一声,轻轻的,顾蓁心神绷紧根本没听到。
但一个吻轻轻落在了她的额头。
像是无声地安抚。
又无比虔诚,仿佛在对待下凡的神女。
顾九渊心想,这对他来说,的确是天边的仙女,可他过于无耻,竟然胆敢染指这不沾人间烟火的人。
他的吻落在额头,落在眼睛,却不敢落向那圣洁无比的唇。
顾蓁渐渐放松下来。
夜也深了,烛火发出噼啪声,外间内室乱成一片。
不仅是呼吸,心也乱成一团。
..........
翌日,一向勤勉的圣上,罕见地没起来。
刘泉福守在长乐宫外面,听了整宿自家皇上的叫声。
他一个阉人,都听得面红耳赤。
好在还有贵妃娘娘身边的碧如陪他一道,不然也太尴尬了。
没想到自来娇蛮霸道的贵妃娘娘,在这事上竟然意外地保守,刘泉福也不敢贴在门上去听,总之是只听到了皇上那粗重的声音。
快到该起的时辰时,刘泉福才大着胆子敲门,贵妃娘娘虚弱的声音传出来,让他去朝上给皇帝告个假。
刘泉福心急想进去,却被碧如拦住了。
“刘公公哎,昨夜折腾了一宿,皇上和娘娘也就睡了半柱香的功夫,您就心疼心疼皇上吧。”
刘泉福擦擦脑门上的汗,还是喊了几声皇上。
半晌后,他总算听到了皇上的声音:“去吧,就听贵妃的。”
声音嘶哑,但刘泉福听出来了是他们皇上不假,心里松了口气,快步离开了。
此时屋里,战凛骁手背捂在眼睛上,看不出情绪。
他身旁躺着贵妃,虽然穿着里衣,可露出来的肌肤上到处都是不可言说的痕迹。
战凛骁在心里狠狠骂了自己一顿。
怎么就经不住诱惑,与贵妃圆房了?
他没怀疑过别的,因为一切都太过真实,他记得自己吻了贵妃,抱着他倒在地上。
太过荒唐,以至于现在他浑身酸软无力,激不起丝毫反应。
唯有那深刻的记忆,像是雕刻在了脑海里。
贵妃的一颦一笑,还有娇柔婉转,最重要的,是他从没觉得这么兴奋过。
没有一个男的能经受住这种诱惑,战凛骁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