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音来到小区门口，给刘警官发了条消息。

    “精神病院现在什么情况？你有渠道让我进去吗？”

    那边很快发回来了回信：“我刚从那边离开，进不去，被其他部门的人接管了，我们只能在外围维持秩序，具体的情况不清楚。但据说里面的情况有些严重，那些患者的状态越来越糟糕，有些甚至开始攻击医护人员了。”

    “哪个部门？异常局？”

    “不是，是国安，他们直接接管了精神病院的封锁工作，并且派遣了专业人员进行调查。”

    他们说的专业人员，大概率就是异常局的人，而早上电话中所说的第二个事件，应该就是精神病院的事情了。

    看样子，异常局的人并没有太过重视精神病院的事情，不然怎么会让事务所的人待命，而不是联络罗安镇的那些高手。

    不过就算不能进去，黎音还有办法了解到一些内部情况。

    她打了辆车，前往市郊的精神病院。

    那边还隔离着几位被转移过去的病人，如果能交流，就问问情况，可是自己猜的那样，就有些麻烦了。

    她总有种感觉，这件事，不会小。

    作乱的，很可能不是怨鬼，而是更加危险的东西。

    来到市郊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七点多，这边还和上次一样，冷冷清清，配上西下的太阳和背阴的旧楼，看上去有些阴森恐怖。

    黎音走上前，推了一下，发现门竟然锁着。

    有点奇怪，昨天他们来的时候都是八九点了，医院依旧在正常运营，防止有人来就医却被挡在门外。

    今天这是怎么了？

    黎音来到窗口前，透过玻璃往里面看了看。

    似乎没人。

    她皱了皱眉，拿出手机，打算按照墙上的手机号，联系里面的人问问情况。

    但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声音，似乎是从医院内部传来的。

    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低声细语，又像是在呻吟、哀嚎。

    黎音没有犹豫，直接一脚踹开了大门，随后转身关上，防止精神病人逃走。

    医院内很安静，也很昏暗，不正常的昏暗，比外面还黑，给大厅渲染上了一种阴森恐怖的氛围。

    走廊的灯光昏暗、摇曳，仿佛随时都会熄灭，只留下深邃的黑暗。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消毒水味，夹杂着一种难以名状的腥臭，令人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墙面上斑驳的污渍和脱落的墙皮，仿佛是岁月的痕迹，又像是恐怖故事的开端，偶尔传来的微弱呻吟声，像是从远方传来的呼唤，让人不寒而栗。

    医院内有呻吟声很正常，可在这安静到了极点的环境中，就只有这一道声音，就很不正常了。

    前台没人，沿途路过的病房也都紧闭，看不到任何身影，似乎所有人都消失了。

    循着声音找了过去，出现在走廊尽头的是一间手术室。

    声音正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低语、呢喃、呻吟……

    更奇怪的是，正常的手术进行中，墙上的灯应该是亮的，可现在却是一片漆黑，只有手术室内部透出一些昏暗的光亮，仿佛是一个黑暗的洞口，引诱着人深入其中。

    黎音侧身躲进监控盲区，出来时手里已经多了把斧子。

    径直来到手术室门前，发现门没锁，于是敲了敲，问道：“有人吗？我能进来吗？”

    里面的东西明显一愣，听说过敲门的，可还从来没听说过，进手术室还讲这种礼貌的。

    不过没等他们回话，黎音已经推门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宁竹给的小本本，假装是某种厉害证件。

    “别动，异常局查案，所有人都抱头蹲在地上。”

    手术室内一共七个人，四个站着的，两个躺着的，还有一个蹲着被困住手脚的。

    明显不正常，谁家手术室还配一个蹲着的护士？

    不过更不正常的是，这四个站着的人，全身上下都是血，身上也全是伤口，似乎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

    尤其是头上，每一个都缠着纱布，好像被人开瓢了一样。

    而且他们没穿外科手术服，而是普通的白大褂，还穿得歪歪扭扭，血迹斑斑，显然是匆匆套上的。

    再看手术台上的人，不认识。

    他和地上蹲着的护士一样，被困住手脚，塞住嘴巴，正在用眼神向自己求助。

    他的头发被拔光了，天灵盖上被人用马克笔画了一个不规则的圆，上面还有一道浅浅的血痕。

    这是要做开颅手术？

    再看旁边躺着的人。

    嚯，这不是徐伟吗？昨天还好好的呢，咋让人给开瓢了？

    他的头发也被拔光了，头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像是被什么钝器狠狠来了一下，破了一个洞，脸色苍白，双眼紧闭，似乎陷入了深深的昏迷之中。

    不知道还能不能救活。

    再看护士，竟然也认识，就是昨天给他们带路的那位。

    看到黎音进来，小护士眼中亮起了希望的光芒，用力吐出了嘴里塞的东西，朝着黎音喊道：“警察小姐！他们是重度精神病人！从隔离室跑出来了，快救救我！他们想要伤害我，还打算对我做开颅手术！”

    直到这时，四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才有所反应。

    他们的表情极其麻木，甚至有些呆滞，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

    四人缓缓地转过头来，看向黎音，眼中没有一丝生气，只有深深的空洞。

    其中一人咧开嘴，露出沾满鲜血的牙齿，嘿嘿笑道：“警察？哈哈，警察来了也没用，我们不怕！”

    另一个则举起手中的手术刀，朝着黎音晃了晃，脸上带起一个残忍的笑：“既然来了，就别想活着离开！”

    四个人脸上的表情一模一样，全都是疯狂的笑脸，仿佛有某种力量在撕扯着脸上的肌肉和皮肤，使得他们的笑容变得扭曲且诡异。

    这让黎音想起了最近在论坛上看到的，关于微笑人的都市传说。

    不过两者之间有着明显的区别，人家是微笑，有照片为证，这个则是狂笑，笑的瘆人。

    见此，黎音却不慌不忙，甚至放下了手中的斧子，朝那边的小护士问道：“护士小姐，我把他们打伤了，不会负法律责任吧？”

    护士一愣，随后连忙摇头：“当然不会，他们是精神病，而且刚刚还想杀我，你是来救我的，当然不用负责任。而且，你不是警察吗？”

    黎音点头，差点忘了这个设定。

    对面四人各自拿着手术刀、锯子、锤子和针线，缓缓朝黎音逼近，脸上的笑容愈发狰狞，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黎音不为所动，站在原地，静静地观察着他们。

    其中一人举着锤子，狞笑着靠近，似乎想给她也来一个徐伟同款开颅手术。

    可还没等他走到黎音面前，却浑身一软，扑通一声摔倒在了地上，没了动静。

    随着他的倒下，黎音瞬间冲出，一脚踹中其中一人的肚子，那人直接倒飞而出，砰的一声撞在后面的墙上。

    另外两人还没反应过来，黎音的动作已经快到他们无法捕捉。一个箭步上前，抓住其中一个人的手腕，用力一扭，手术刀便脱手而出，随后一个膝顶，将对方顶翻在地。

    最后一人还想拿锯子反击，却被黎音扔出的手术刀扎中大腿，一个右摆拳结束战斗，紧接着一脚踩在他的胸口，让他彻底无法动弹。

    整个过程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四个狂笑的精神病人就已经全部倒在了地上，没了声音。

    黎音拍了拍手，捡起地上的斧子，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随后看向护士，问道：“他们为什么想杀你？”

    护士脸色苍白，颤抖着声音说道：“我也不知道，他们突然就冲进了我的值班室，把我绑了起来，还打算对我做开颅手术。我真的好害怕，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黎音将她的绳子割开，继续问道：

    “医院里的其他人呢？怎么就你们三个？”

    说起这件事，小护士眼泪忍不住啪哒啪哒地往下掉：“好几位医生都遇害了，被这群人追上砸破了脑袋，拖进了病房里。其他病人我不清楚在哪里，我刚从值班室跑出来，就遇到他们了。”

    “他们是怎么跑出来的？我记得那道门是铁的吧？”

    说起这件事，正在解医生绳子的小护士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忙说道：“四点多的时候进来一个人，手里拿着一串钥匙，还拿着工作证，说自己是新来的医生，来认一下路。我们当时也没多想，就把他放进来了。后来他去了隔离室那边，没过多久就听到了惨叫声，我同事跑过去看的时候，就发现那些精神病人全都跑出来了，而那个新来的医生也不见了踪影。”

    “有监控吗？”

    “有的！我，我带你去看。”

    “一共跑出来了多少病人？”

    “隔离区一共有六人，我只看到了他们四个，另外两人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看监控不着急，你们处理一下他的伤口，不然一会儿死了。”

    黎音指了指地上的徐伟，示意他们关注一下伤者，这货已经连呻吟的力气都没有了。

    护士小姐和刚刚解开束缚医生连忙上前查看徐伟的伤势，试图进行紧急处理。

    黎音则是提着斧子走出手术室，准备去找找剩下两个跑出来的精神病在哪儿。

    同时拿出手机看了看。

    这是她现在唯一掌握的，能够探查附近有没有鬼怪的手段。

    只要手机没信号，基本就是稳了。

    果然，没信号。

    刚才那只冲到面前秒跪的精神病，不是她出手做掉的，而是就那么突然就晕过去了。

    她也很懵逼。

    不过现在想想，可能是和自己斧子有关，斧子辟邪，给它毙了。

    所以说，这些人是被附身了？

    能够附身人的鬼，至今为止只见过两只，就是酒店里的父母鬼。

    躲在人身体里不出来，还挺难缠。

    所以……

    黎音在门口站了几秒钟，直接杀了个回马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斧子将门口的黑影砍得魂飞魄散。

    随后猛地向前冲去，其他三只鬼还没反应过来，其中两只就已经被干掉。

    最后那只被黎音一颗核桃打倒在地，斧子狂舞四下，将它削成了鬼彘，最后将斧刃抵在脖子上，看着这张熟悉的脸，黎音冷冷地问道：“说吧，这是怎么回事？”

    斧下的黑影，竟然与酒店里那只附身在沈飞宇身上的母亲鬼，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