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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笑淡淡生内乱
    “我如果没估测错,明日应该是小潺的十六岁生辰,只可惜这个生辰又要在路途中度过了,我连件礼物都未准备。”陆景行的语气中带着惋惜。

    凌潺摇了摇头,说道:“其实我的生辰不是明日,具体哪一天,我也不清楚,但不是在四月末。待现在的事都解决了,查出幕后主谋,一切回归太平之时,我再将我身上的这些秘密原原本本的告诉你。”

    “好。”凌潺说什么,陆景行便应什么。

    这样只属于他们两人的夜终究还是过去了,随之而来的便是黎明。凌潺起的很早,陆景行来叫她时,一切她都已收拾妥当。马匹早已备好,桃枝将他们送到了宫门口,一番辞别之后,凌潺终于踏上了回徽州的路。

    徐徐微风中,一个娇俏淡雅的素衣女子正衣袂翩翩的踩着碎步行走在平整的岩石地面上,曼妙的身姿,清丽的容颜,端雅的举止,这一切都体现着她的纯白无瑕。她目光淡淡的将前方一扫而过,视线若有似无的落在了不远处正在陪凤儿玩耍的荀扬身上,嘴角随即勾起一抹不屑的浅笑来。她不知荀扬又在玩什么把戏,竟无端带回了一个孩子,令她着实感到稀奇。

    荀扬对凤儿的承诺算是做到了,从回到这飞彻崖,除了处理正事,其他的时候都伴着凤儿,有求必应。除去想利用凤儿这一层关系,她对于凤儿的机灵乖巧是真的喜欢。

    “荀大门主何时竟生出这么大个女儿来,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女子柔和平淡的声音在荀扬身后响起,轻柔的双眸略过蹲着身子的荀扬打量着凤儿。

    荀扬头也不回,微微眯了眯眼,语气满是慵懒与漫不经心:“顾门主何时竟对我这样感兴趣了,我可受之不起。”

    顾盼曼丝毫不在意荀扬对她的怠慢,平静的说道:“对荀门主‘感兴趣’?我哪敢。”

    荀扬嘲讽一笑:“是吗?天下还有你顾门主不敢做的事。”荀扬的这个笑,背着顾盼曼,而凤儿却看了个真切,不禁对荀扬吐了吐舌头,觉得两个人着实无聊。

    “为何这个表情,小机灵鬼。”荀扬被凤儿这吐舌头的小表情给逗笑了,伸手轻轻点了点凤儿的小鼻子。

    凤儿挑了挑小眉毛,说道:“我真替你们感到累。”荀扬这几天与凤儿相处下来明显感觉到了凤儿的不同寻常,他权当凤儿这是早慧。

    “是累。”荀扬对着凤儿柔声答了句,话锋转向了顾盼曼:“顾门主这从倭国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一路劳累,我也好派人去接你。”他还真不知顾盼曼是何时回来的,他的眼线一跟去倭国就被甩开了,根本查不出顾盼曼的一点行踪。

    “不劳荀门主的大驾,荀门主还是照顾好这个小姑娘吧,你看,如今也不太平了,万一有个闪失,你这个慈父可要心痛了。”顾盼曼说得轻描淡写,依旧一副清丽端雅姿态。

    荀扬知道顾盼曼心中定是又有了新的盘算,语气冷了几分:“我自然会照顾好的。你才回来,可能还不知道吧,我们的少主这些日子可是与一名女子在一起呢,而且还是在陆府。自己的意中人心里有了别人,如果我是你,我首先要做的便是想想怎样才能得到对方的心。”

    荀扬虽戳到了顾盼曼的痛处,顾盼曼却依旧不嗔不怒:“真是有劳荀门主了。你继续做你的慈父吧,多享受享受这天伦之乐。我去见崖主了。”顾盼曼从荀扬身边走过,渐行渐远,只遗留下她身上那股淡淡的幽香在风中氤氲。

    荀扬对这个令人防不胜防的女子不屑一顾,但对于她的话却不敢掉以轻心,面色逐渐凝重了几分。

    顾盼曼向孔伯炤详细的汇报完这次执行的任务结果后就回到了自己门中,经过密探的汇报,这些日子里发生的事她已清楚,也知道了原来她见到的那个小姑娘竟是万简阁的少主,荀扬的用意她已猜到七八分。

    “这样愚蠢又下三滥的事也就你荀扬做的出来了,粗鄙老套的计谋。这次不用我出手,就等着看好戏。”顾盼曼一脸的轻视,嘴角勾出了一个自然的弧度,就如雪域高原之上那朵含苞欲放的雪莲花瞬间开放了它的芳华。她料定这次荀扬会栽一个大跟头,想着这万一齐绝非等闲之辈。

    “少主那边……”她的亲信将话说了一半,不敢再往下说。古珉罗自己都还不知道他是有多受重视,出去一趟,还要劳驾荀扬与顾盼曼的人“一路相护”。

    顾盼曼脸色稍稍一变:“这事切不可传入崖主耳朵里。设法先让他回来,至于那个女子,不过是珉罗一时兴起而已。既然是陆府的人,就多留她一段时间。”

    “此事怕是瞒不过崖主吧,少主与陆府的人来往,荀扬可是知道的。”她的亲信有些担忧。

    顾盼曼抬了抬手:“无碍,以他的性格是不会背地里做种告密之事的,他是另有打算。你先出去吧。”

    整个殿里此刻只剩下了顾盼曼一人,她眼眸黯淡了下去,自语道:“珉罗,为何我对你的好,你却看不见?不管怎样,这辈子你只能是我的。”

    荀扬去了一趟崖下,回来时就得知凤儿不见了,他已经够小心谨慎了,结果还是出了问题。负责照看凤儿的那个小丫头脸色惨白,正忐忑不安的跪在大殿中央冰凉的地板上,不发一语,目无焦点的望着前方荀扬的深衣下摆。

    “门主,我去查过了,今天出入石门的皆无一人可疑,说明那个小丫头并未出这飞彻崖,可是崖上都找遍了,并没有踪影。”一名手下匆匆从外面走了进来,有意无意的观察着荀扬那铁青的脸色,说起话来变得有些胆怯并且小心翼翼,他也疑惑这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就不见了。

    荀扬盯着地板上瘦弱的身影,眼中的寒意最终还是褪了色。他不是一个不讲道理而滥杀无辜之人,如果有人刻意为之,那么就算将此事全归罪于眼前这小丫头也无任何用处。“办事不利,连一个小孩都看管不了,自行去领鞭刑二十。”荀扬收回视线,冰冷的说。

    这话使地上渺小的人儿立即松了口气,僵硬的身子软了下来,仿佛得到了天大的恩赦,感恩戴德的连连磕头:“谢门主。”

    “门主,那现在怎么办?”那手下瞅着丫鬟出去的单薄背影消失在宫门拐角,回过头来怯怯的问了句。

    “派人继续找,还有派人查看一下顾盼曼今日有无异常行为。”荀扬眼睛微眯,心中早已怀疑起顾盼曼了,苦于还未找到证据。手下人立马会意,拱手行完礼就匆匆而去。

    正在浅寐的顾盼曼气定神闲的支着如同凝了霜雪的皓腕撑在案几边缘,眼睑闲适安逸的轻合着。面前的一盏清茗尚未冷却,丝丝缕缕的白雾配上她今天这一身洁白如雪的真丝薄纱衣,是说不出的静谧淡雅、安逸美好。

    “荀门主,我家主人正在休息,你晚些再来吧。”殿门外,顾盼曼的侍女伸手挡住了荀扬的去路,清晰的婉拒声随着风儿传进顾盼曼的耳朵里,终究还是扰了她的清梦。对于荀扬的到来,她倒是未料到,她更不知这荀扬来找她所为何事。她未睁眼,任由侍女与这个不速之客周旋,自己只是静静的听着。她的沉静与凌潺相比,可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两人有时甚至都令人恐惧。

    荀扬对这个侍女渐渐的失去了耐心,不想再在她身上浪费过多的时间,索性点了她的穴道,堂而皇之的走了进去。

    “顾门主还真是清闲得很,清茶雅梦,果真不似俗人。”荀扬端坐下来,不紧不慢的为自己盛了一盏茶,饶有兴味的盯着随手指而缓缓转动的盏壁,语气里充斥着若有似无的傲冷。他找了大半天的凤儿依然了无踪迹,不过却让他查到了一点,在他走后不久,凤儿曾独自跑去了顾盼曼的住处附近,如此顺手牵羊之事做起了不费吹飞之力,想必顾盼曼不会放过这样一个机会。

    顾盼曼这才慢慢抬起眼帘,眸子中带着微不可见的愠色,她最讨厌的便是有人在她浅寐时来打扰她。况且她这才回崖两天不到,她没去找这荀扬的麻烦,而荀扬却反过来不知发的哪门子的疯,竟跑来她宫里,还带着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这使她心中更加的窝火。

    顾盼曼轻轻的瞟了荀扬一眼,语气淡淡:“荀门主不好好做你的慈父,跑来我这里做什么?况且荀门主好歹也是堂堂君子,这样不经通报就随意闯入我宫里,怕是不好吧。传出去可是有损你的颜面呢。”

    荀扬听了这话,轻笑了两声,笑声里掩不住的是不善与轻视:“我的颜面不要紧,就是不知顾门主要不要这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