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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途遥远祸横生(三)
    黄芋老人虽然心中生出惧意,但毕竟自己也是有实力的,况且在江湖混迹多年。对于南启炔的威胁虽然有些忌惮,但面上却波澜不惊,神色从容。他自顾自眨了眨那双犀利的眼,平淡一笑,从袖中掏出一个药瓶扔在了柳旪洛面前的地上:“小友莫恼,老朽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柳旪洛一手撑着剑,艰难地抬头,额上青筋暴露,用满是血丝的眼斜睨了黄芋老人片刻,没说一句话,只是用另一只手抓起了地上的药瓶,没有多想便倒出一粒褐色药丸放进了嘴里,随后将药瓶递给了身边的人。这里这么多高手在,黄芋老人自然是不敢再糊弄大家,给出一瓶假解药。

    与黄芋老人对峙的几人站在那也不再言语,静静地看着玉柳山庄的人一个接一个将解药服下,心中也随之松了一口气。预料黄芋老人不敢在他们面前多耍花招,于是放松了警惕。同时他们也准备放黄芋老人一马,因为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不想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浪费精力。

    “这解药需过个几盏茶的功夫方能起效。小友让老朽平白跟丢了一个好徒弟,那便还我一个吧!”黄芋老人的话音未落,却突然一跃而起,向着几人斜飞了出去,到了一棵树上,借助腿上的力道一个反弹,眨眼间便携着一抹粉色的身影从枝间飞了出来,树冠剧颤,他飞出去好远,停在了远处的空地上,回头朝众人奸邪一笑。

    一切动作皆在众人放松警惕的情况下瞬间完成,他的动作实在太快了,快到在场的所有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小潺!”陆景行很快反应过来,大惊失色,立马追了上去。

    与此同时,南启炔与桃枝还有远曲道长也向那边飞了过去。竟敢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抓人,这实在让人难以容忍。这黄芋老人实在是胆大包天,原本还想放过他一马,然而他却不知悔改,定要好好教训他一番。

    凌潺也是一惊,瞬间反应过来,不过已经被这老贼抓着藕臂飞了出去。本想立刻反击,然而速度太快,出于惯性,她只能任由自己的身子随着黄芋老人飞向远处空地上。

    黄芋老人那只枯瘦的手紧紧握着凌潺的那只手臂,得意地瞧着凌潺那张波澜不惊的脸:“徒儿,走吧。”

    “现在就叫徒儿,为时过早吧?”凌潺眸光带寒,将黄芋老人轻轻瞥了瞥,嘴角冷冷一勾。随即开始快速运功调转内力,全身的寒气瞬间向那只臂膀奔涌而去,最终自一处渗出,悄然钻入了那只苍老的掌心。

    黄芋老人那正要踏出的步子一顿,一脸的得意都僵在了那一道道黄褶子里,犀利的眼中闪过两道诧异,那只手猛地一颤,如碰到了一块烧红的铁球一般快速松开了凌潺的藕臂。当然,他不是碰到了烧红的铁球,而是一块可怕的寒冰。钻入经脉中的那股寒气令他觉得妖邪,血肉好像在一点点被侵蚀。此刻整条手臂生疼,让他感到仿佛要被冻断了一般。

    凌潺没有给黄芋老人反应的机会,在他松手的瞬间,转身便是一掌击在了他胸前,一股霸道的寒气顺势侵入了他的体内,身子被震出去好远,直接摔在了正赶过来的三人身前。

    这是凌潺第一次正式使用寒魄心经,由于担心别人看出端倪,她只用了三成的功力。

    出手的四人这一次反应迅速,直接将黄芋老人围在了中间。其实,他们四人中的其中一个就足够制服这个黄芋老人了,只不过陆景行与远曲道长担忧凌潺的安危,而桃枝与南启炔出于应激反应,因此四人才不约而同出了手。

    四人只是警惕地将黄芋老人围在了地上,并没有动手。他们略有些狐疑,瞧着这样子,地上的人似乎没有反抗的能力了,然而他们又怕有诈。只因他们深知这老贼不仅善于用毒,武功同样了得,一般人根本不是对手,而且诡计多端。因此在江湖上才能如此肆无忌惮的胡作非为,树敌颇多却照样活得好好的。他们不太相信就那么一掌就能将老贼伤成这样。

    凌潺从容地走了过去,目视着地上因全身寒冷而抽搐,脸上冷汗直冒的人,冷冷地将嘴角一提:“我说过为时尚早,注定做不了你徒儿了。”

    凌潺此时心中有些恼。只因地上有虫蚁,所以凌潺才会坐在树上,正在浅寐,却不曾想被这贼人给搅扰了。

    黄芋老人惊愕地盯着凌潺,心中有不甘,也有羞愤,还有诧异。想他混迹江湖半辈子,从未马失前蹄过,而这一次竟栽在了一个令他毫无防备的小姑娘手里,这实在是丢尽了这张老脸。

    其实,黄芋老人并不是真的要凌潺当他徒弟,而只是想给他们这些人一个小小的下马威,来证明他并不畏惧他们,他的实力足矣明目张胆地从他们手里捉人,使这些人不敢小瞧低估了他。当然,要抓,也要选择一个最易得手的,他便将目标放在了凌潺身上,他瞧见凌潺当时没起一点戒心,很放松地坐在那棵树上闭目养神,抓这样的人最易得手。而还有一个原因便是那棵树的位置非常有利,方便脱身。

    “小潺,可有受伤?”陆景行神色紧张,顾不得去提防地上的人。

    “我没事。”凌潺摇摇头,并向桃枝他们颔首,“多谢桃宫主与南阁主仗义出手。”

    “凌姑娘不必客气。看来凌姑娘实力不凡,在这种状况下依旧能做到临危不惧,实属难得。”南启炔表现得很随和,看不出一点身为暗影那冷酷无情的一面,不过外人也并不知道他以前有这样的身份。

    现在南启炔算是看出来了,黄芋老人的惨样并非是装出来的,而是真受了内伤,而且还伤得不轻,不禁对凌潺的功夫有些佩服。可是他哪知,黄芋老人受得根本就不是内伤,而是霸道的寒气入体所致,只是外表看不出来而已。如若凌潺用了全力,那黄芋老人此刻怕就是一个烈日炎炎下的冰人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很多人都还未回过神,一个个目瞪口呆,这接二连三的变故看得他们似乎都忘了天气的炎热。

    不过,很快陆辞也赶了过去,瞧了眼地上抽搐的人,闲适地抬脚在黄芋老人身上轻踩了向下,看向凌潺,问道:“你准备怎么处置这老头?”

    “你向来鬼主意多,交给你了。”凌潺冷冷地睨一眼黄芋老人,语气平淡。她相信将此人交给陆辞,绝对讨不到好。

    陆辞冲凌潺微微颔首,随即从容的蹲下身去,伸出一根手指头在黄芋老人的手背上戳了一下,当即就猛地缩了回去,低声惊呼道:“好凉啊!女侠果然不是能轻易招惹的。”

    陆辞自然知道这是中了寒魄心经的征兆,不过却是第一次见识这种神功的威力,果然不一般。当然,他不会向其他人透露。

    桃枝见黄芋老人已不再具有威胁性,于是转身先离去了。而南启炔人群的方向刚迈出去两步,便被陆辞给叫住了:“南阁主,听闻贵阁有一种白虹谷秘制的蛊毒,可否赠与我一些。这老毒物早已是百毒不侵,纯毒药对他无用,还非得用上蛊。”

    南启炔脚步轻轻一顿,脸色微变。这种蛊毒可是暗艳阁的秘物,竟被这小子说出来了,这令他心情有些复杂。不过他倒也干脆,没有犹豫便直接向自己的一个手下招了下手。

    当然,陆辞能够知道这些,还多亏了他师父段先生。

    黄芋老人一听要对他用蛊,深邃的眼中瞬间闪现出两道惊恐的光,愣愣地望着陆辞却无法说出一句话来。身体本就难受至极,一股股寒气正在他体内乱窜,如若再用上蛊,那无疑是雪上加霜,他是真的怕了,弄不好,今日小命休矣。

    陆辞饶有兴味地盯着那张支支吾吾的嘴瞧了片刻,随后捡起跌落在一旁的芋头茎叶,翻来覆去一阵打量,赞叹道:“还挺沉的,好武器,小爷没收了。”

    “哎,可惜了,就是不顺手,没法用啊,不如拿去铁炉炼了。”陆辞垂目将那张既紧张又气愤的老脸窥视一眼,蹙蹙眉,一副异常惋惜的神情。虽然这些天陆伯被抓的事使陆辞心中一直笼罩着一层雾霭,但面对这样一个恶人,他少不得要故意气这人一番。看到黄芋老人越气愤,他便越畅快。

    待将这件武器仔细瞧过之后,陆辞从怀里掏出了一双褐色的兽皮手套出来,慢条斯理的将它戴上。他对着黄芋老人嘻嘻一笑,眼里闪过一抹精光,开始在那个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人身上上下其手,肆掠搜刮。

    几人静静地站在那不语,只是目视着陆辞,见他一会儿在黄芋老人的阔袖里翻翻,一会儿又在腰间拍拍,片刻功夫不到,地上便散落了一堆的瓶瓶罐罐,在阳光下闪耀着刺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