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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钱财问题,那是长时间所造成的结果。孔伯炤生活过得奢侈无度,前些年被掠夺来的大量财宝早已被他挥霍得所剩无几。

    况且当时还要解决飞彻崖上那么多手下的温饱问题,只出不进,自然消耗得快。而近一年里,他们虽做了那么多灭人满门的事,但杀人才是目的,而且都是半夜秘密进行偷袭,来去匆匆,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特意搜刮人家的财宝。

    况且当初被他们盯上的目标都是些江湖上的小门小派,底蕴本就薄弱,不似那些商贾贵胄之家。因此,他们就算有时间去进行搜刮,也搜不出多少财物出来。

    “狗皇帝!”孔伯炤怒喝一声,一脚将身前的案牍踢下了台阶去,而自己则是往宝座上一坐,双手撑膝,目光灼灼地将殿中央的三人扫了一眼,鼻孔不停呼着粗气,而银白的胡须随之而颤,“没有了那就去抢!这还用本座来吩咐?!”

    三人看着刚刚翻滚下来的案牍,没有任何犹豫地点了头。对于孔伯炤下达的命令,他们是绝对服从。

    大殿内寂静了良久,经过这样久的埋头沉默,孔伯炤的怒火来得快,去得也快,此刻情绪已经稳定不少。他抬头看向站立不动的三人,一拂衣袖,口吻缓和了几分:“派人通知罗儿,你们三人一起行动。这个时候,他应该还在安阳郡。”

    不待顾盼曼他们回应,孔伯炤自顾自哀声一叹,语气中似有一丝感慨:“十年了,我也该出去走走了,出去见见世面,顺便给那个姓水的老朋友上上坟。”

    想到那个君剑阁阁主,孔伯炤便是讥诮一笑,随即将目光移到了柯天序身上,“崖上的事物就交由你全权处理。”上次在听到他那“老朋友”死讯之时,他本就打算下崖去的,去给那老友上坟,但是最后还是改变了这一想法。

    “是。”三人一起拱手领命。

    “你们带着人即刻便出发吧,不必等我。”孔伯炤略略挥手,示意几人退下,随后又舒舒服服地斜倚在了他的宝座上,只是手里的琉璃球早已成了碎末。不过他并不心疼,坏了再换两个便是,把玩琉璃球是他奢侈生活的一部分。

    三人对着斜卧的身影稍稍躬了下身,然后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大殿。至于地上那一片杂乱,既然孔伯炤并没有明确吩咐,他们也就没有去管。

    由于任务来得太突然仓促,三人离开大殿后便各自分开了,荀扬与顾盼曼要忙着回去收拾东西,召集人手,即将踏上这仓促的行程。

    只是荀扬没走几步又顿下了脚步,转身意味不明地望了一眼柯天序一步步走远的背影,轻轻一拂衣袖,眸光略显阴霾。

    荀扬这一番神情举动皆未逃过顾盼曼的眼,与荀扬隔着一块空地,她笑得冷淡而娇俏,对着荀扬挑眉道:“不如你去与崖主说说,将任务与柯门主换换?”

    荀扬面色微沉,轻哼一声,大步沿着回廊而去,未曾理会顾盼曼故意发出的嘲弄,这个女子,他早晚要收拾,但却不是现在。现在时间紧急,先下崖才是他要做的事。

    顾盼曼瞧了眼回廊里那道愤然而行的身影,嘴角的讥诮意味更浓了,在这崖上,没有谁比她更清楚荀扬究竟怀着怎样的心思。

    只不过是短暂的顿步,顾盼曼很快便走到了羊肠小道的尽头,出尘的身影消失在了一簇翠竹旁。

    像孔伯炤这样的人,绝不会将自己置于绝对的困境中,在做事之前定会给自己留下几条不同的生路。这区区飞彻崖,哪能困得住他?

    而密道便是孔伯炤那几条生路当中的一条,留着以防万一之用。如若敌人真寻得了上崖的入口,攻开石门,那么他们便可借助那条密道而逃出去。

    为了不开围困在崖下的军队,顾盼曼他们一行二三十人今日下崖所走的便是那条密道。

    密道建在岩石间,里面环境漆黑,道路陡峭而狭长,一次只能途经一人,而石阶上更是断断续续散落了不少的残破骸骨,这些都是当初在修建这条密道时所丧生的人。

    这条密道自建成以来,这还是第一次使用。而顾盼曼他们也并不知它究竟通向哪里,只能一路向漆黑的前方艰难而行,火把换了一次又一次。

    最终,他们足足在里面走了一日的时间,待出来时,已到了晚上,苍穹上秋月高挂,延绵起伏的远山在月光下朦胧隐现,天地空旷寂寥。别说是官兵,就算是寻常人烟,四周都寻不见分毫。显然,这里已远离了飞彻崖所在的区域范围。

    随意找了个地方休息了一夜,天破晓后,顾盼曼与荀扬这两个胡看不顺眼的人就带着各自的手下分开了。

    顾盼曼决定亲自去一趟安阳郡,传达孔伯炤所下的命令。只是如今没有快马,因此她当务之急便是赶往这附近最近的一处小镇,筹备一些远行所需要的东西。

    步行了两日的路,结果刚到小镇不久,在买马的过程中又让她碰到了那个令她生厌的荀扬,两人还因一匹马起了口角争执,倒是引来了一些好事之徒的围观。

    当然,没人听得懂他们话里的意思,不是语言不通,而是每一句话都另有所指,含沙射影,这并不像普通的两人那样蛮横的争吵。两人都是有一定修养的人,最在意的便是形象,就算再气,也不会有粗俗人那套举动。

    “公子,你不是正在物色美妾吗?你看那。”稀疏的人圈外,一个奴仆打扮的精瘦男子视线穿过人缝,向立在他身旁的主子指了指中间那道娇俏而出尘的身影。

    那身着华服的男子循着所指的方向望去,双眼立刻一亮,心绪荡漾,叹道:“不错,是个美人儿,以前倒是不曾见过,就她了。”

    那男子算是有恃无恐,既然以前不曾见过,那么一定是来自外地了,外地来的更好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