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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章 秋雨静谧情绵延(二)
    他看着她额上渗出的丝丝汗迹以及绯红的面颊,欢畅一笑:“留点印迹,小潺以后就是我的了,可赖不掉。”随后挑帐而出。

    钟离湲望着还在微微摇晃的帐幕,有些微喘,刚刚真是差点憋死她,薄衾打开的瞬间,她仿佛有一种从地狱回到人间的感觉,呼吸一畅。

    最后想到陆景行这令人无语的行为,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刚刚在微弱的光芒中,这人手倒是规矩,但是嘴一点也不规矩。

    都这个时候了,他身上的那股燥热骗不了她,而他估计也同样察觉到了她的异样,明知道相互都在克制体内本能的反应,他竟还能这样淡定地吻她,她真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是应该佩服他超强的定力吧?

    钟离湲很快便听到了两道门声,不禁深深叹了口气,身心一松。她在榻上平躺了片刻,待到呼吸平稳之后才动了动身子,从薄衾中探出一只手来,从枕边那叠好的衣物中抽出了贴身密物。

    看着手里的物件,她不经意便想到刚刚与陆景行的亲密接触,心中便又泛起了涟漪,无法保持平静,脸颊竟也莫名微烫。

    虽说这具身子原本是属于钟离湲的,然而如今对外界所有的感知却都是属于她的,因此如今这身体也算是属于她的,而不再是钟离湲。二十六年来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她自是无法再保持淡然。

    当然,在飞彻崖那次被她自动排除在外了。而且上次是满满的厌恶,而这次心中却泛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是一种好的感觉。

    怀着别样的心绪,钟离湲慢吞吞地穿好了衣物,随后挑帘下了榻,没有唤雀儿进来,而是自己径直走到妆境前坐了下去,低眉拿起银梳对着自己那一袭青丝细细梳理。

    经过半夜的时间,如今发丝倒是干了,只是枕旁却是一片微微的潮湿,发丝上的水迹全沁入了垫褥中。

    信手梳着梳着,思绪不知不觉又跑偏了,总是不经意回想起刚刚陆景行将两人捂在薄衾中吻她的那一幕幕。

    陆景行,你这是在故意报复吧?报复我的无意之举?钟离湲在心里一番嘀咕,最后叹息一声,抬眸望向了镜子,当看清镜中的自己时,她眸光一动,这才明白他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自己的下唇竟然有两排浅浅的齿痕。

    这人是属狗的吧?更可气的是,咬了她,她竟然不知道。难道说,是自己刚刚太过于沉迷于那个吻,以至于毫无察觉?这样的答案令她感到有些耻辱,很是懊恼,此刻思绪是彻底乱了。她从未想过,她也会有这样一天。

    情这东西,一旦陷进去,智商似乎都会被拉低呢,她对此只能是无奈地摇摇头。她意识到自己在这里面是越陷越深了,对他的情也越来越深了。而他,是不是也是如此呢?她确定他对她有深情,但是他的深情是否有她的多,那就无法确定了。

    银梳嵌在发丝间迟迟未动,沉浸在雨声中的她正失着神,却响起了一阵敲门声,紧接着传来了雀儿的声音:“少主,可需要奴婢进来帮你。”

    钟离湲回过神,扭头略略扫了眼身后那凌乱的地面,刚刚雀儿走得急,打翻的食盒都未顾得上收拾,此刻食盒中流出的汤汁已将她那染有血迹的衣物浸湿了一小块。她对雀儿回道:“你进来吧。”

    雀儿得到允许后推门而入,打眼瞧见钟离湲正坐在妆境前发呆,于是踩着碎步走了过去,蹲下后从钟离湲手里接过了梳子。

    “少主,你的唇……”雀儿抬头朝镜中瞧了一眼,手上的动作也是一滞。不过在下一刻她就明白了这两人刚刚在榻上发生了何事,她连忙低下了头去,脸颊却已红了一大片。

    过了半晌雀儿才窘迫地张了张嘴,“难怪表公子刚刚出去时,心情似乎异常不错。为此,黎公子还一脸狐疑地问他为何这么长时间才出去呢!”

    “我自己梳。”钟离湲在雀儿面前倒是表现得相当平淡,将自己的长发抚到一边后,用眼神指了指身后,“先将地上收拾一下吧。还有,先出去告诉他们,让两人都先回去,有事晚一点再说。”

    “是,奴婢这就去。”雀儿正了正脸色,当掩去那一脸的尴尬后才起了身,向外走去。

    雀儿自是明白她家少主的用意,那齿印不消,估计她家少主是不会出去见人的。关键是这也太难为情了,即使她的少主性子淡然,但也是会害羞的。而且如果真被那个黎公子瞧了去,准会找她家表公子兴师问罪。

    此时两人正站在檐下观雨,潮湿的秋风一阵阵吹拂,两人墨发飞舞,衣襟猎猎作响。这样的风令陆景行感到浑身舒爽,那股燥热已渐渐散去,心绪变得宁静平和。

    而一旁的钟离沐,眉宇间却是结着愁绪,凝着一张脸,对于他妹妹与陆景行两人同塌而眠的事还耿耿于怀,尤其是刚刚看到陆景行晚出来片刻。

    钟离沐只要一想到陆景行可能已经窥探了他妹妹的所有隐私,他心里就窝火,但是又不好直接冲着陆景行发泄出来。

    毕竟他妹妹自己也说了,昨夜是情况特殊才留陆景行过夜的,那他还有什么理由冲人家发火?当真是无奈至极,这火气憋得他肺疼。

    雀儿出来后,直接将钟离湲的原话告诉了这两位。

    钟离沐一听,神色当即就变了,狐疑地瞧了眼陆景行,随后直愣愣地盯上了雀儿的脸,语气中带着丝丝急切:“为何要让我先回去?昨夜发生那样大的事,还有很多事情未弄清楚。此时叫我回去,湲儿可是出了问题?是不是昨夜伤到哪了?”

    对此,陆景行是一点也不意外,他神色淡然,嘴角浮起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仰望雨幕,甚是惬意。随后他弯腰捡起了被雀儿扔在地上的伞,与钟离沐打过招呼后,漫入了雨幕。

    见钟离沐不愿走,雀儿只好开口随意扯出来了个借口:“公子放心,少主无事的。只是如今屋子凌乱,需要收拾,公子在里面着实有些不妥,毕竟……”

    说到最后,雀儿假意偷瞄了眼钟离沐,然后悄然闭了嘴,做出一副很难为情的样子。她想,像钟离沐这样精明的人,看到她这副神情,自然是能够明白她的意思,不会再有其他疑虑了。

    果不其然,钟离沐马上便懂了雀儿话里的意思,不再与雀儿辩解,对雀儿简单吩咐了几句,转身朝着陆景行那渐行渐远的背影去了,飘荡的衣襟下摆在雨幕中微湿。

    雀儿瞧着这两抹撑伞的模糊身影一前一后消失在了门口,轻轻一叹,自顾自地耸了耸肩,愣了一下后转身进了屋。

    雀儿进去时,钟离湲正坐在案几前擦拭鲜血已经凝结的寒剑。

    雀儿看了钟离湲一眼,之后开始整理床榻,对于昨晚刺杀一事,她并没有多问。她知道这样的事并不该她去过问,而且她也没有能力去管,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便好。至于其他的,有这个能力的人自然会解决。

    陆景行他们离去后没多久,便有人送来了一份新的早膳。

    钟离湲用过早膳后又在镜前照了照,仔细瞧了一下自己的唇,发现齿印已不见了踪迹。随后找来一柄伞,拿着陆离剑出去了。

    行过几条蜿蜒的石板小道,钟离湲进了主院。隔着一段距离,她抬眼透过迷离的雨幕望去,钟离沐正站在门口目视着虚空,若有所思,神情结着淡淡的忧愁。

    钟离沐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也朝她望来。见他对她淡淡一笑,一扫脸上的愁绪,她提步走了过去。

    钟离湲步入檐下,钟离沐顺势接过了她手里的油纸伞,收拢后轻晃了两下,搁在了墙壁旁,随后两人并排进了屋。

    案几上正煮着茶,蒸汽袅绕,陆景行与延陵楦两人各坐一侧。在轻盈的脚步声中,钟离湲见陆景行抬眼向她望了来,嘴角还噙着若有似无的怪异笑意。

    与陆景行对视了一瞬,钟离湲赶紧避开了视线,神情淡定,步子踩得很是从容,在他身旁站定,将手里的陆离剑递给了他。

    “湲儿,可知昨夜刺杀你的是何人所派?或是可发现一些蛛丝马迹?”钟离沐掀衣在钟离湲对面坐下,迫不及待地将这个问题问出了口,伸着脖子凝视着钟离湲的脸,急切地想要从这件刺杀事件中得到一些线索。

    钟离湲从钟离沐眼里窥探出了迫切,但她也只是摇了摇头,平静说出了两个字:“没有。”

    昨夜她是亲耳听到对方为首的那人提到了左丘继那狗贼,只是她并不愿让钟离沐知道此事。

    钟离沐脸上划过一丝失落,垂下头去,但很快又问道:“那,那些刺客呢?”

    “都被斩杀了。”钟离湲随意望着壶中那翻滚的茶水,语气异常平淡。

    钟离沐眸光一颤,转而望向了陆景行,问道:“怎么没留下一个活口?”

    “当时情况有些复杂,未来得及,迫不得已,只好将其全部斩杀。”陆景行蹙眉,以此表示自己的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