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二十余名流放的罪人。
官兵就有十名。
这里带头的管事是从京城来的,其次就是许大山的权力最大了。
“你们都给我听好了啊,从这里到西域一共要经过十几个城市,你们这些罪人们是进不了城的。
只能走郊外的道路,还有啊,别想着跑。
这不到地方,你们就成了流民,到了西域好歹能带着个名分,等成了流民啊,那可就有的罪受了。”
说话的吴管事,主要的就是负责西域这条道路的流放工作。
勤勤恳恳干了三年,也混到了八品的这么一个官员。
每年来回走这么一趟,他的工作就算完成了,也算个清闲的差事。
流放的队伍向前,一路上都是叮铃当啷的镣铐声。
张家主家走在前面,许温言是跟那些旁支走在后面。
许大山就在他的左边:“温言,想喝水了告诉我。”
“嗯。”
到底是在吉祥村待久了,许温言的体力也不是这些人能比的,才走了不过两个时辰,队伍中的一大半人就受不了了。
“兄弟,我好像没见过你啊。”说话的人来自许温言的右边,这是一个跟许温言年纪相仿的男人,在他的身边紧紧跟着一个女人还有一个看着七八岁的女孩。
“我叫张超,这是我的妻子,这是我的女儿,芊芊。”
许温言点了点头:“小爷我叫许温言。”
“你姓许?”
“对啊,我娘是张凯的妹妹。”
张超摇了摇头:“我们是张老太爷那辈的亲戚,他们家发达了,可跟我们没有丝毫关系啊。
我们依旧在村子里种地,没想到因为这么一家人被连累。”
说到这里,许温言又不得不吐槽古代这个破制度。
一人升仙不一定全家得道,但是一人犯错,八辈祖宗都要遭殃。
许温言笑了笑:“谁说不是呢。”
“挑也不挑个好日子,本来我们欢欢喜喜的吃完元宵,刚吃完准备给老祖宗烧纸钱呢,就被官府的人带走了。”
张超深深叹了口气:“造孽啊,真是造孽啊。”
许温言看他的模样不过二十岁左右,在现代不过是个大学生而已。
但在这古代就得带上妻儿流放。
现在又是寒冬腊月,大家身上穿的都是囚服,连件外套都没有,与其说是流放,不如直接判个死刑。
丰县气候宜人,尚且还能忍受,众人也没有叫苦。
“温言,冷的话告诉我,我这里有衣物。”许大山离得许温言一直很近,这一路上有多艰难,他也知道。
许温言点头:“麻烦大哥了。”
“不麻烦,不麻烦。”对于这个弟弟,许大山终究是觉得亏欠的。
在这里能帮到许温言,许大山心里真的很高兴。
许温言穿上许大山带的衣裳,因为是临时准备,穿着有些大了,不过许温言可不会嫌弃什么。
他知道,过了武夷山,气候就该冷起来了。
等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再穿上衣物,就是将自己沦为众矢之地。
“大哥,你之前是在边境打仗吗?”许温言多勒了小半圈裤绳这才将裤子兜好。
最前面的吴管事回头看了一眼,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嗯,这次的流放之地,估计会再偏远一些。霍大将军不仅夺回了领地,还有扩张的趋势。
虽然现在我不知道边境的形式如何。
但咱林国的国土,应是扩张了的。”
许温言之前估摸着,这林国的边境最多在甘肃或者青海地界,但这如此一来,说不定会到疆内。
也难怪高家会同意此次的流放,不说能不能挺过流放的路上,想要在疆内的苦寒之地生活,谈何容易啊。
这整个流放的路程,何尝不是一种惩罚。
“大哥讲讲那边的事情吧。”许温言将铁链藏在袖子里,等有机会再找许大山解开。
带着这东西,万一发生了什么事情, 想跑都难。
许大山很开心许温言能同自己说那么多话,如果不是娘亲干预,他一定能做一个好大哥吧。
“嗯嗯,那年我们的第一站是徐州,小弟你没见过胡人,虽然野蛮了些,但他们个个骁勇善战。
他们用兽牙做首饰,用弯刀做武器。
仅仅千余人的部队,就硬生生拖住了林国的一万将士。”
许大山在这边小声讲着,因为离得近,张超也凑过来听,许温言倒是不反感这一家人,而且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就由着他们了,一路漫长,许温言也不想过早结怨。
“我知道,我知道。当年我们隔壁村子,有一个寡妇收留了一个胡人男子。”张超突然插嘴道。
许温言左右环视看了看,确保没人注意到这边,对着张超说道:“哥们,咱说话小点声啊,那吴总管不是死了。”
张超拍了拍自己的嘴:“怪我,怪我,我一个粗人嗓子大了些。”
“嗯,你继续说吧。“这一路的无聊,许温言是能够想到的。
聊天是仅有的消遣方式了。
“咳咳。”张超抱起女儿继续道:“刚开始那寡妇瞒着全村人不说,一直将那胡人养在家里,好吃好喝的供着。”
“她这是图啥呢?”许大山问道。
“官爷,您这还不知道啊,她是一个寡妇啊,寡妇!而且胡人男性的那啥都挺大的。”说完张超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也不知道为什么,许温言听完就想起了陈三林的......
许大山瞬间红了脸,他今年二十四了也是因为上战场脸部毁了容,至今没有女子愿意嫁给他。
他对这男女之事,最多就是听听。
“要说这胡人啊,当真是可恶,最后啊反咬那寡妇一口,趁着夜色,杀了大半个村子的人。
要不是有一户人家养了狗,这村子怕不是要被这胡人杀光。
何等的恩情啊,那胡人就是这样报答的。
那寡妇也是将全村给害惨了。”
“那寡妇也死了?”许温言问道。
“那倒没有。”
许温言点了点头,几人继续听许大山讲之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