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焕是个头发半白的中年人,今年五十五岁。
沈坛是他中年得的独子,平日里宠的不得了,从未舍得动过沈坛一根汗毛。
是以,沈焕一听到沈坛跑过来说老刘打他,就立刻怒气冲冲地带着他回来找场子。
至于沈焕旁边的另一位中年人,进了教室后就径直走向讲台拿起了陆离的试卷观看。
“老刘,你也是多年的优秀教师了,怎么能动手打学生呢?”沈焕眯着眼睛,面色阴沉,“教育部早就要求教师文明教书、素质育人,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
唉,你这种行为实在是太过分了,简直是破坏我们学校的校风,有违师德!你写份检查,等着停职吧。”
同学们一听此言,个个惊讶不已,焦急地望着老刘。
老刘是他们见过最好的老师,他们不想让老刘走。
就连沈坛也露出惊讶的表情。
他虽然不爽老刘维护陆离,但平日里老刘对他很是不错,没少关照他。
他只是想让老刘承认错误,让陆离付出代价,他没想让老刘停职。
但事已至此,他也无话可说。
老刘悠悠站起,没有解释。
他动手打沈坛的时候,就已经做好被停职的准备了。
就在这时,陆离忽得开口:“沈主任,做人做事不能听信一面之词,你说老刘动手打了沈坛,请问,有什么证据?”
沈焕转移目光看向陆离,冷笑一声:“我儿子最是诚实,怎么可能说瞎话。”
“还是那句话,做事要讲究证据。”陆离摊了摊手,面带笑意地看向沈坛,“沈坛同学当众展示他被打的证据。”
“好!我做事从不徇私。”沈焕斜着眼,淡淡道,“沈坛,展示给同学们看,让他服气!”
沈坛嘴角一抽,捂着屁股尴尬地看向同学们。
这要怎么看……
要是光屁股给同学们看了,他宁愿去死。
他怯怯地看着沈焕,捂着屁股摇了摇头。
沈焕不是蠢人,很快意识到儿子是被打了屁股,不好脱裤。
这让沈焕更恼。
虽然老刘并没有打沈坛的关键部位,只是挑选了皮厚肉厚脂肪多的屁股,但这也足够惹恼沈焕了。
在学校里,哪个老师不知道沈坛是他沈焕的宝贝疙瘩?
打了沈坛的屁股,就是打了沈焕的脸!
见沈焕脸色一阵阴阳变换,陆离又笑了:“好,很好,物证拿不出来是吧?我们可以来找人证。”
陆离凝眸望向沈坛:“请问,你说老刘打你,有谁看到了?”
沈坛愣愣地不说话,他其实已经不想追究老刘的事情了,他只想对付陆离。
但沈焕却不依不饶,狠狠瞪了沈坛一眼。
沈坛骑马难下,只好低声说道:“他就在班里打的我,全班同学都看到了。”
“全班同学都看到了?”陆离哈哈大笑,他面向同学们,“我凑巧没看到,请问哪位同学看到了?请举下手为沈坛同学作证。”
老刘教学向来有教无类,对同学们多有爱护,从不因为成绩、家庭等因素轻视他人,是以深得民心,此时此刻根本没有一人出来揭发。
沈焕轻咳一声:“同学们不要害怕,老刘做错了事,就应该受到惩罚,这是公理。你们积极举报,是好事,是善举,可以全校通传表扬,发派奖状和奖学金。”
沈焕还就不信了,这个班里就没有一个讨厌老刘的。
他们之所以不敢吱声,肯定是因为老刘在班里积威已久,他们怕得罪了老刘。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总能有一个刺头跳出来。
唐扬忽然站起:“我看到了!”
沈焕大喜:“不错!同学,你很好!快说,你是不是看到老刘打沈坛了?”
迎着众同学的怒视,唐扬用手示意他们稍安勿躁,昂起下巴得意洋洋地说道:
“我看到了,是沈坛对那只三角尺不爽,想要破坏公物,结果不小心被它绊倒,砸在上面摔了个屁股蹲!不信你就扒开沈坛的裤子,看看上面是不是有三角尺的痕迹!”
沈焕:“???”
众人哭笑不得,原来唐扬这家伙是给老刘打掩护的友军啊!
邵琳琳松了一大口气,要不是唐扬语速够快,她刚才已经冲动上前,对着唐扬使出一记夺命剪刀脚了!
她记得爸爸曾经说过,背叛手足兄弟的人,要受千刀万剐,不得好死!
她最痛恨叛徒了!
其余的同学有样学样,照着葫芦画瓢补充说道:
“唐扬胡说什么?我分明看着是沈坛欲对三角尺行不轨之事,结果人菜手笨,被卡倒了。”
“你才是胡说,分明是三角尺不忍见沈坛卑鄙无耻,自己上前暴揍了沈坛一顿!”
“……”
“同学们……”一旁的老刘听得张大了嘴巴,偷偷抹起了小珍珠。
陆离忍俊不禁,我这些同学一定都很会下厨吧,要不然怎么这么会添油加醋的?
沈焕越听越荒谬,心情渐渐暴躁,他知道事已至此是没办法对付老刘的了,他只好将目光投在陆离身上。
都是因为这小子作弊,害我儿子被打!现在这小子又在搅局,害我不能处置老刘!
好啊你,既然你的本事这么大,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接我的招!
“这名同学,是叫陆离对吧?作弊可不是小事,你应该学过,人无信不立、诚信是公民的第二身份证的道理吧?”沈焕阴阳怪气道。
他话音一转:“小小年纪不学好,学作弊!你应该庆幸现在不是高考,要不然我现在都能直接抓你判刑!”
嚯,刚才说老刘破坏校风,现在直接说我违法乱纪……
你是bYt吗,那么喜欢给人扣帽子?陆离不屑地瘪瘪嘴。
他摊开手,故技重施:“请问沈主任,你说我作弊,有什么证据吗?”
沈焕呵呵一笑,他就等着陆离这句话呢!
他让开身位,请身旁的另一位中年教师上前。
那位中年老师的穿着一丝不苟,厚实的眼镜片下,精明的眼眸闪烁着幽深的光,他放下陆离的试卷,淡淡道:
“这份卷子,四十分钟根本不可能做出来。然而陆同学,你不仅做完了,还全部做对了。”
陆离轻笑一声:“这位老师,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做不到不代表别人做不到。坐井观天,只会限制你的眼界。”
戴铭闻言愣住,他担任数学系教授已经二十多年了,没想到今日会被一个高中生教训,他望着陆离,只觉得有趣:
“陆同学说得确实有道理,那么这样吧,我出题,陆同学你来做。你若是做得对,我就证明你没有作弊。”
唐扬一听,不服道:“你这话说得没有道理啊,万一你出的题很难,陆离不会做怎么办?陆离会做那张试卷上的题,又不代表他会做世上所有的题!”
“这点你完全不必担心。”戴铭呵呵一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戴铭,是永宁大学数学系的教授,方才你们做的卷子就是我出的。
我可以用我的名誉保证,我接下来出的题公平公正,绝不会超出那张试卷的困难程度。陆同学既然能做得出那张卷子的所有题目,就必然能做出我新出的题目。
如果这位陆同学做得出,我就可以担保他没有作弊。但如果他做不出……对不起,作弊是有惩罚的,希望陆同学也要勇于承认错误、接受处罚。”
话毕,戴铭看向陆离,露出和煦的笑容:“不知道这位同学,敢不敢答我的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