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萧明月态度却太过微妙，顾左右而言它，不仅完全不解释自己的行为，态度还硬气得很，分明没把他放在眼里。
一辈子傲气的秦苍难以接受自己竟被一位少女逼迫至这等境地，他眯起了虎目：“萧董这么说的意思，是要和我秦家正式打起一场商战吗？”
萧明月挑了挑眉：“我并未这样讲过，但是，如果秦家自认是明月集团不讲规矩，我萧明月也不会怕谁！”
此言一出，两方气氛顿时剑拔弩张，半睁着老眼的顾明东眼波淡淡，嘴唇勾起，似乎觉得颇为有趣。
“好！萧董！既然你这般说了，那也休怪我秦家不留情面！”秦苍沉喝一声。
秦苍虽然忌惮明月集团的大体量，但秦家着力玉器生意已有数十年，真较量起来，至少也能拼个玉石俱焚。
萧明月丝毫不惧，眉眼都不抬一下：“情面这种东西，可不是谁想给就有资格给的。这种话我听得多了，却从来没放在心上过。
秦董，我与顾老爷子还有要事商讨，就不送了！请便！”
秦苍额角青筋暴绽，完全没想到萧明月竟然不仅没有保留任何一分面子，竟然还做出一番不死不休的架势。
难不成我秦家在哪里得罪过她？
秦苍想不出，也懒得想，他忿忿一甩拳，扭头就要离开。
这时，大门却突然大开，秦媛媛冲了上来，大声叫道：“爸爸！不好了！我哥被打了，快要被打死了！”
秦苍闻言一愣，又惊又奇又不理解。
且不说秦通为什么被打，就以秦通的身手，有几个人打他，甚至是能快要把他打死？
而且……
自家女儿为什么也一副被打成猪头的样子？
萧明月不禁皱了皱眉，这毕竟是她主办的招商会，会上治安更是由一向令人放心的白叔亲自安排，怎么会出现这种乱子？
尽管秦通被打她心里只觉得爽快，但她不会容许自己的场合被人搅局。
顾宏生只觉得好笑，萧明月竟连与会客人安全问题都处理不好，果然是黄毛丫头，考虑实在欠妥。
但他同时又冒出了浓浓的好奇之意，到底是谁这么大胆，竟然敢在这种场合动手？打的还是秦通？简直吃了熊心豹子胆。
到底是谁做的？这也太～～～太有意思了！
秦苍扶住自己的猪头女儿，闷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谁打的你哥哥，还有你怎么也被……你不要着急，把话说清楚了。”
秦媛媛深呼吸几口，却还是急促说道：“是顾家的那个私生女！她不仅把我和我哥打了，还把文轩哥哥也给打了！”
闻言，顾宏生的笑容僵在脸上。
顾家的私生女……是……
宁宁？
打人的是宁宁？
宁宁怎么会把秦通打了？她怎么打得过的？而且……她还打了顾文轩？
若是平时听到有人把二房那个和他争家主位的小崽子打了，顾宏生能高兴得手舞足蹈，三天三夜睡不着觉，可如果打顾文轩的人是他的女儿……
那也实在太没规矩了！
简直把顾家的脸丢尽了！
老爷子会不会觉得是我在背后教唆？
顾宏生脸色惊变，他偷偷瞥着顾明东的脸色，顾明东却依旧面无表情，好似全不在意自家孙子和孙女的闹剧。又或者……
他已经睡着，什么都没听到？
顾宏生赶紧解释起来：“秦兄，媛媛侄女一定是误会了什么，我家宁宁弱不禁风，柔弱不能自理，更是从来没学过武艺，不可能是贵公子的对手，绝对不可能是她打的人。”
那个小作家打了秦通兄妹和顾文轩……萧明月的俏脸上难得表现出惊诧之色，但只是片刻后，她就反应过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好啊，小野兽，一有工夫就往小作家这边跑，你对她还真关心，本事还真不小呢……
萧明月握紧了拳头，打算这边事了，就给陆离点颜色看看。
秦苍这边听了这种消息愣了好一会儿，满脑袋都是问号。
怎么以通儿的本事，会被一个私生女打了？
还快要打死！
媛媛这是夸大其词了吗？
可看着自家女儿的“猪头”惨相，秦苍却又觉得不像。
难道那个私生女还是个武功高手？
秦苍没有听顾宏生的解释，耐着性子继续问女儿道：“你说你哥哥被那个私生女打了，她用的什么武功路数？”
秦媛媛脸色犯难：“爸爸我哪里懂什么武功路数？我只记得她好像用了……过肩摔和大逼兜！”
秦苍：“？？？”
过肩摔和大逼兜怎么打得过通儿？
过肩摔和大逼兜？这不是那个穷小子的招数吗？宁宁到底是跟他学坏了！
一想起当日初见陆离时被陆离不分青红皂白扇的几巴掌，顾宏生的脸就隐隐发烫。
秦苍百思不得其解，他扭头瞪了顾宏生一眼，哼声道：“顾家的女儿打了人，你们顾家就这样无动于衷？”
顾宏生吞了口唾沫，也知道差不多真是自家女儿动的手，他轻声对顾明东道：“父亲，我过去了解了解情况。”
顾明东没有回答，脑袋好似低了低做了应允。
就这样，秦媛媛在前面带路，秦苍和顾宏生一起联袂去往了事发现场。
人都走了，顾明东终于抬起眼帘，一双浑浊的老眼看向主位上的萧明月。
“萧董。”
萧明月微微垂下眼眸：“顾老言重了，哪怕是我母亲在您面前也是小辈，母亲曾经说过，您曾是她商路上的半个师傅。您不是外人，直接叫我‘明月’就好。”
对待这位德高望重的前辈，萧明月态度温和了许多。
顾明东点点头，语气颇为和气：“既如此，你也不必叫我‘顾老’，你若不嫌弃，就叫我一声爷爷吧。”
“好的爷爷。”萧明月缓缓应下。
“嗯。”顾明东满意颔首，“明月，你母亲与我倒是颇有交情，她呀，可以算是那一辈中的佼佼者，只可叹她年纪轻轻就……
唉，与她相比，我那三个儿子个个不成器，我曾想迎她进我顾家做儿媳，奈何她自有眼界，看不上我那三个蠢儿。”
萧明月摇了摇头，说不上自家母亲的眼光是好还是不好。
顾明东继续道：“时间过得好快，转眼间文君的时代也过去了。
在这新的一代中，属明月你为佼佼者，年纪轻轻就能把集团经营地这么好。只可惜我儿子一代比不过文君，这孙儿一代比你也差得远。”
萧明月微笑道：“此言差矣，顾文轩公子处事有方，顾颜霜小姐经营有略，有他们在，顾家还能辉煌许久呢。”
“这话可说的不对。”顾明东摆摆手，呵呵笑道，
“文轩有方但是度量浅，颜霜有略可惜气魄小。任他们再长三十年阅历，也做不到你这样倾尽家产、破釜沉舟的大手笔来。
他们两人联手，或能维持顾家不破败，绝不可能让顾家辉煌。更何况，这两人矛盾日深，绝对不可能站在一起……
我只怕啊，我若不安排妥当，一旦我这个老头子死了，顾家不因外面乱掉，也会因为内部毁掉。”
顾明东无奈地摇了摇头：“所以，我若选择继承人，这二人只会选择其一。因为哪怕是让他们分治顾家，也一定会让顾家分裂。
可是究竟应该选谁，我实在没有答案。
明月，爷爷不拿你当外人，权且问你一句真心话，你千万不要有任何负担。若你站在爷爷的位置，你会选择谁继承顾家？”
顾明东深深地看向萧明月。
萧明月垂下眼帘，此次商会，顾明东带来了一大笔资金，可谓诚意满满，帮了她极多。
而且两家确实有着香火情，看在母亲的面子上也不好拒绝这位垂垂老矣的老人家。
若他要的只是一句话……
萧明月深吸了一口气，她抬起头来，认真看向顾明东的眼睛：“爷爷，恕我冒昧，您似乎……不止这两个孙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