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第三关其实在走进这间屋子外就已经开始了。
陆离一直挺好奇的就是,礼仪小姐听到枪声时眼神相当微妙,而且她完全不怕面具人。
陆离还以为她已经麻木了,实际上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是演戏。
“这只是疑点!不算有力证据!我不信你通过这一点就敢向自己开枪!”
面具人此刻不再疯癫,声音听起来颇为清澈。
陆离笑了笑:“当然,还有第二个疑点。”
“愿闻其详。”面具人乖巧地站着,一副请教的样子。
陆离瞥着面具人的衣服,淡淡道:“正常情况下,鲜血暴露在空气,会在十分钟到十五分钟内极大程度的氧化,变得发黑。
我一直表现出沉思之状,其实只是单纯的拖时间,现在差不多正好十五分钟了。
可你身上的这些‘血液’却依旧鲜红,可见,这并不是血液吧?只是某种掺着铁锈味的红色颜料。”
面具人垂下头,望着衣服恍然大悟:“原来,竟是这里暴露的吗?”
陆离摇摇头:“想要骗人,你起码用些功,涂抹一些猪血之类的真血吧?”
面具人苦笑一声:“说起来挺不好意思的,其实我有点晕血,不敢抹真的。”
陆离:“……”
面具人又道:“还有吗还有吗?请问我还有哪里是破绽?”
陆离抿了抿唇:“其实还有一个最关键的点,一个致命的破绽。”
“哦?致命的破绽?”面具人奇异挑眉,“哪里有致命的破绽?”
陆离伸出手指指着面具人:“那就是你。”
“我?”面具人一怔。
陆离点点头:“没错,就是你。这一关如果真如俄罗斯轮盘的规矩所言,那么,每有一场闯关获胜的局,你就会死一次。
闯关之前我打听过,闯过全部三关的人最起码有十好几位,这么算下来,你总不能死十几次吧?
当然,你会说,每死一次就会有换新人来顶班。呵呵,我可不信所有人都会是像你表演出来的疯子一样疯癫。
没有那么多人愿意当耗材。”
面具人哈哈大笑:“你说的有道理!但也不是那么有道理!呵呵,只要给的钱多,愿意当耗材的人可不少呢!
要不然,资本怎么压榨工人?马克思为什么说,资本来到世间,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
你懂得还挺多,和刚才疯癫的样子判若两人……陆离懒得吐槽。
其实,还有最关键的一点破绽,陆离没有讲。
那就是……
陆离把枪拿到手时就掂了掂,江朝云当时就下了结论——这把左轮枪是真的,但是里面没有绝对子弹。
江朝云在警队一直都是优秀生,一把枪里有没有子弹的重量,她放到手里一摸就能感觉出来。
“怎么样,这一关算我过了吗?”陆离伸了个懒腰。
“当然!”面具人连连点头,竖起了大拇指,“不仅是过了,而且是相当精彩得过了!
哈哈哈,想当初,哪怕是那个号称‘千王’的家伙,过这关时虽然也有所怀疑,但最后畏畏缩缩地抉择了好久,差不多有一个多小时,等得我腿都站麻了,才鼓足勇气向自己开了枪。
唉,你是我见过的闯到第三关的人里面,最有勇有谋的那位!”
面具人不吝夸赞道。
这一关其实并不是难在察觉到枪里到底有没有子弹,而是难在有没有勇气向自己开枪。
有时候,尽管有闯关者隐隐猜到枪里没有子弹,他也不会勇敢到赌枪里真的没有子弹。
陆离对他的夸赞无感:“既然过了,那我先走了,拜了个拜。”
陆离转身离去,面具人却伸手喊道:“喂!淑女!还有一件事,你忘了!”
陆离扭过头,迟疑道:“还有什么事?”
“我不是说了吗,只要你答应闯关。”面具人指着自己的面具,“我就把它摘下来,让你看看我英俊的面容。”
陆离“噗嗤”笑出声。
之前要摘他面具,只是因为他是杀人犯,江朝云想要看到他的脸,确认他的身份。
既然从一开始就只是演戏,那么摘不摘面具也就无关紧要了。
“这么喜欢恶作剧,内心那么阴暗,你长得肯定很丑,不看了不看了。”陆离继续要走。
面具人闻言顿时不爽,他快步跃到陆离身前,一把摘下了自己的面具。
“你睁大你的眼睛看,老子真的很丑?”面具人瞪大了眼,和陆离对视起来。
陆离望着面具人的真容不由一怔。
粉面红唇樱桃口,五官精致如瓷娃娃,模样竟是说不出的水灵,脸蛋一掐就能挤出水似的。
“你……男人女人?”陆离一怔,声音听起来是男性,喉咙下也有喉结,但是这面容……
竟然和少女一般俊俏!
8分,这颜值至少是8分。
陆离下意识伸手去捏面具人的脸。
面具人一巴掌拍开陆离的手,眼神嫌弃:“还用问!老子当然是男人!”
陆离咽了口唾沫,幸好见惯了美女,眼光已经练得很刁了。
否则这个男生女相的面具男要是一身女装,他说不定还真的要多瞥两眼。
“老子丑吗?”面具人倾斜着下巴。
他的身高并不算很高,江朝云有172公分,面具人比江朝云还要矮上小半截,尽管他斜着下巴,看着陆离的眼神也无法带上一丝轻蔑。
“丑。”陆离削了他一头皮,“好了,看完了,我走了。”
就算男生女相挺清秀的,但是比老子10分颜值的大帅逼本体还是有着不小的差距。
“滚滚滚。”面具人闻言气急,跺着脚坐回了桌子上。
陆离也不再耽搁,走出了房间。
礼仪小姐和薛琮就等在外面,瞧着陆离这么快全须全尾地出来,两人俱是一惊。
薛琮是震惊陆离竟然能够全须全尾地出来,礼仪小姐则是震惊陆离竟然这么快就出来了!
薛琮一见陆离出来,就立刻迎上去想要问询什么情况。
屋内忽得响起面具人叫唤“小曹”的声音,礼仪小姐和陆离告罪一声,进了房间,从里面关上了门。
礼仪小姐低着头快步走到端坐着的面具人面前,小声道:“薛老板,外面那个年轻人是您的侄子,您不和他见一面吗?”
“见那个东西干什么?一看就是个酒囊饭袋。”
面具人搓着被陆离踹得犹自发痛的肚子,斜了礼仪小姐一眼,
“我要你进来,是想问你,刚才那个淑女……她到底是个什么底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