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又挂掉了。”
楚子宁懊恼地看着黑了屏的手机，叹息着放了下去。
明明“我喜欢你”说过了好多次，但是“我爱你”怎么无论如何就是说不出口呢？
楚子宁抿了抿唇，或许是爱比喜欢多了一层责任？多了一层义务？多了一层深刻的涵意？
或许都不是，楚子宁抿了抿唇。
她只是希望，这句话可以先从陆离口中说出来，然后她再注视着那双虽然看着她时凶巴巴的、但更深层的是说不尽柔情的眸子，坚定地答应了他。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楚子宁脚步一顿，她颤颤地举起手机，果然，还是陆离的视频电话。
楚子宁颤着手指点击接通，就看到屏幕中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她。
就只是这样盯着她，一言不发。
楚子宁有些毛毛的，她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怎、怎么啦？怎么不讲话。”
“我爱你。”陆离定定地望着楚子宁。
“啊？”虽然面前没有任何人，但楚子宁却好像受到重击似的，小腿一软，向后退了半步。
“不、不是，怎么、怎么突然？”楚子宁结巴起来，桃花眸中满是慌乱，瞳孔放大又缩小，一瞬间变了数变。
她好像一只正在林中食野之苹的呦呦小鹿，忽然被路过的猎人朝着笨笨的脑瓜射了一箭。
“看什么看，你不会讲，我当然要教你啊。”陆离理直气壮地指着自己的嘴唇道，“看着我的口型。”
“啊？”
“看好了没有？！”陆离声音一肃。
“看、看好了！”楚子宁下意识跟着惊呼。
陆离深吸了一口气，语速缓慢而坚定：“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一直说了近二十遍，陆离终于停下：“学会了没有？”
“啊？”楚子宁已然像烧开的锅炉，大脑冒了烟般的过载。
她只觉得地面好烫，脚下仿佛变成了烧红的铁板，让她不禁地想要跳脚。
她四处乱看，慌忙地想要去找个落脚的地方，可是她身处走廊，周围哪里有椅子？
不仅如此，这股热气还在顺着双脚向上熊熊燃烧，一直要把她整个都吞食掉了。
“还是没能学会？”陆离不乐意了，“真是个笨蛋！什么样的老师，都手把手的教不会！
行，这次只能视频教学，未免草率，下次线下教授，我嘴对嘴的教，教不会也不停，看你的嘴先肿还是我的嘴先肿！”
“啪！”这一次，陆离彻底挂断了电话。
通话虽然结束，但楚子宁却好像上了岸的鱼，双目呆滞，小嘴微张，鼻腔似乎已经无法呼吸足够的氧气，以至于她的大脑完全宕机。
陆离的声音虽然已经停下，但那二十多遍的余音却还在她脑中回响。
她一遍一遍播放着脑海中的录音机，将那缓慢而坚定地声音听了一遍又一遍。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楚子宁的唇瓣轻轻颤动，如复读机一般，一板一眼地重复了起来。
渐渐地，她越念起来越顺口，越念起来越熟练，她不禁闷着头跑起了步，只想让身体带动空气，感受空气中的阻力，凭借阻力感受到自己是真实存在的——
感受到刚才发生的一切是真实存在的。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又重复了十数遍，楚子宁终于可以心无顾忌地将这三个字念出来。
她知道，之前所想的那些顾忌，统统都没有意义。
哪怕她和陆离之间的距离有一万步之远，但只要陆离诚信向她走了第一步，她就愿意走完剩下的九千九百九十九步。
“呀！”
忽得，在拐角处，闷着头的楚子宁一下子撞入往这边走的顾颜霜的怀里。
顾颜霜扶住摇摇晃晃的楚子宁，奇怪道：“子宁姐，怎么跑这样快？”
“我爱你！”楚子宁慌不择言，顺口就念叨出声。
“啊？”顾颜霜一怔，随后表情相当微妙，“子宁姐，我们是同性，而且还是表姐妹，这……是不是不太合适？”
楚子宁闹了个大红脸，连连摆手：“不不不，颜霜，我刚、刚才在、在……”
楚子宁支支吾吾好一阵子，却也解释不清楚，尴尬地她只想钻进地板里。
顾颜霜见着楚子宁这副囧样，不禁轻咳道：“子宁姐，不用解释了，我知道的。”
楚子宁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颜霜向来通情达理。
“嗯，我细想之下，虽然我们作为表姐妹不太合适……”顾颜霜话音一转，“但这确实蛮刺激的！”
“啊？”楚子宁一呆。
顾颜霜认真地继续说道：
“而且我们又是同性，就算做错了什么，也不至于闹出个孩子来，这么一想我们是表姐妹也没多大干系了！
哈哈哈，香香软软的女孩子，就应该和香香软软的女孩子在一起，总比便宜那个一肚子坏水的陆离要好，子宁姐，我接受你的爱啦！
来，让妹妹香一个，妹妹会好好疼你哒！”
楚子宁惊得满目都是震惊，拔足就跑，落荒而逃。
顾颜霜一阵坏笑，终又把楚子宁追上：“哎呀，子宁姐，开个玩笑嘛，不闹啦不闹啦，我有事问你。”
楚子宁瞧她已经正色，便也褪去了羞涩：“你要问什么呀？”
顾颜霜道：“我本来已经回去了，但是爷爷忽然打电话让我再去找他一趟。
子宁姐，爷爷刚才和你私说了什么呀？他没让你掌管顾家吗？”
楚子宁摇摇头：“没有，他只问了我一些私事。恭喜了颜霜，或许他叫你过去，是想让你掌管顾家。”
“哦，这样吗？可我们的分数分明……”顾颜霜皱了皱眉。
顾明东并未针对最后一轮的比量，说出她们的最终分数。
如果顾颜霜最后一轮赢了，那么也不过和楚子宁在总分数打个平手，应该还有附加赛之类的。
可顾明东却让她直接离开，所以顾颜霜只以为是楚子宁最后赢了。
现在看来，似乎没那么简单。
楚子宁轻笑道：“想太多也想不通老爷子的想法的，不如直接过去了，到时候自然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