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大家伙儿说一下啊!”
“下下个月,也就是从五月份开始,所有人的粮食定量,都会减少百分之三十。”
易中海的话一说完,会场内的人,就像被施了魔法一般,全都凝固在那里。
但很快,这些人又如同水烧开一般,立刻沸腾起来。
“一大爷,您说什么呢?还有这种事?”
“一大爷,您这么大岁数了,可不能拿这种事开玩笑啊!”
“一大爷,这事您是打哪听来的啊?靠谱嘛?”
“一大爷...”
......
过了一会儿,等大家的情绪发泄得差不多了,易中海才又大声说道:“好了,大家伙儿都静一静!”
看着易中海威严的目光,原本有些失控的人群,渐渐冷静下来。
等会场内恢复平静后,易中海才又开口道:“我说的这个事,下个月的时候,厂里和街道上,应该会下正式的通知。
我之所以今天告诉大家,就是想让大家伙儿,能提前有个准备。”
易中海的话音刚落,一个瘸了一条腿的中年男子,脸色涨红地站了起来。
他一脸急切地问道:“一大爷,您说的这事儿,有准吗?”
这是住在前院的郭瘸子。
郭瘸子大名‘郭水生’,因为瘸了一条腿,所以得了一个‘郭瘸子’的外号。
实际上,院子里的邻居和外面相熟的人,平常也都叫他‘郭瘸子’。
他的本名‘郭水生’,反而叫的人不多。
他今年33岁,家里总共有四口人。
大女儿--郭大妮,今年10岁;小女儿--郭二妮,5岁;他老婆在生小女儿的时候,因为难产死了;另外,他还有一个瞎眼的老娘。
郭家现在可以说是,四个人相依为命。
郭瘸子是蜂窝煤厂的制煤工,工资不高,每个月只有19块钱。
他们一家四口人,也就指着他这点工资生活。
所以,当听易中海说粮食定量要减少的时候,平时老实巴交,四合院里大事小情都不参与的他,立刻就第一个站了起来。
......
易中海微微叹了一口气,回应郭瘸子道:“瘸子,这事应该是错不了。
我得着的信儿是:红头文件已经下到市里粮食局了。
就等着下个月发布,下下个月执行呢!”
“啊!...嗨!...”郭瘸子满脸颓丧地站了一会儿,又无奈地坐了下去。
在他坐下的同时,一阵‘嗡嗡嗡...’的讨论声,又响了起来。
“我们家的定量,本来就有点不够,再减这么多?那还不得饿肚子啊?”
“嗨!...谁说不是呢!...以后啊!...真的要嘞着肚子过日子了。”
“这粮食要真是不够吃,以后还真得往里掺点东西了?”
“掺东西?掺什么东西啊?”
“野菜、麸子...什么能吃,就往里搀什么呗!”
“对!对!对!...是得往粮食里掺东西了。我们家昌平那面的亲戚,从去年开始,就往玉米面里掺麸子了。”
......
等大家讨论了一会儿后,易中海才又开口道:“大家伙儿都稍微静一静啊!我这里还有一个事,要和大家商量一下。”
“咱们院,中院的贾家,大家都知道哈!...就贾东旭一个人有四九城的户口”
“也就是说,他们一家五口人,只有贾东旭能领城里的粮食定量。”
“每个月呢,我这个当师父的,都得帮衬些粮食,才能让他们一家,把日子过下去。”
“可从五月份开始,粮食定量要是缩减百分之三十的话,这...,我这个当师父的就是再使劲,也实在是周全不了了。”
“所以呢...就想和大家伙商量商量...”
“每家每户啊!...每个月能给贾家,挤个一斤半斤的粮食出来。”
“我知道...这两年赶上灾荒年,大家伙的日子都挺紧的。”
“这又赶上定量减少,那更是紧上加紧了。”
“可是呢!...再怎么样,大家的日子,也还能过得下去,不是嘛?”
“可贾家就不一样了。”
“他们家秦淮茹现在又怀了身子,到了年底再填一口儿的话,那就是六口人了。”
“大家伙要是不伸把手,那贾家可就真要饿死人了。”
“咱们院里要是饿死人,说出去,大家伙的脸上也难看,不是嘛?”
“好了!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嗯!...从五月份开始,我每个月给贾家捐二十五斤粮。”
说着,易中海又转头对旁边的闫富贵道:“三大爷,院里这次给贾家捐粮,您受累,帮着给记一下。”
之后,他又转头对院里的众人解释道:“让三大爷记这个,没别的意思,就是让贾家记得大家伙的恩情。
毕竟,在他们一家最难的时候,是咱院里人伸了一把手,让他们一家渡过了难关。
等以后,贾家的日子有过好的那一天,他们也能按照记的东西,去报答大家不是?”
易中海话音刚落,一旁的闫富贵就干脆地答道:“得嘞!一大爷,您放心!我保证记得清清楚楚,一点都不带错的。”
说完,他就从兜里,把事前准备好的笔和纸拿出来,把易中海的名字和捐赠的粮食数量,记了上去。
等他记完了,刘海中就腆着大肚子站了起来。
他先是很有气势地摆了摆手,仿佛要发表什么重要宣言似的。
“一大爷捐了二十五斤粮...我作为二大爷...那就捐...嗯!...十斤吧!”
说完,他咂么咂么嘴,有点意犹未尽地坐了下去。
其实,这老小子一开始也想捐二十五斤来着。
他自己感觉,要是和一大爷捐一样多的粮食,那就能彰显出两人地位的相同。
可一想到,捐二十五斤的后果是,自己家也要饿肚子,他就临时改了口,说了一个‘十斤’出来。
轮到闫富贵的时候,他盘算一会儿,才抚了抚自己的眼镜腿,弱弱地道:“那个...我虽然是咱院的三大爷,但...我们家的生活一直都比较困难。
不要说和一大爷、二大爷比了。
就是同院里的其他人比起来,我们家的生活水平,那也就是个中下等。
我呢!...就少捐一点,就捐一斤吧!”说完,他就把头低了下去。
让易中海尴尬的是,他前面说了那么多煽情的话,也做了那么多的铺垫,可是,等闫富贵捐完后,居然冷场了。
他预想中的踊跃捐粮场景,并没有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