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万对如今的他们来说,只是一个很小的数字,算不得什么。
况且周傅川所有的钱都在自己这,他需要用钱,林阮肯定给他。
林阮疑惑的是,周傅川突然提出要这笔钱。
因为平常林阮想给他多点零花钱,他自个还要闹别扭。
“安奶奶生病了,她还带着孩子。”周傅川垂头,声音变得很小,还带着惋惜和悲伤,“石头的父母都走了,在这次任务中。”
他恨自己的力量渺小,无法抵抗不可控因素带来的伤害,无法救下他的战友。
周傅川也没想到,牺牲的两位技术人员会是石头的父母。
出现问题时,也是他们在别人没有反应过来时,冲在了最前面,阻挡了最坏情况的发生,将伤害和损失降到了最低。
周傅川想到家属楼二楼,那个安静腼腆又懂事的小胖子,初一口中的石头哥哥。
还有林阮带着孩子去家属楼的第一天,老人送来的那盘冒着热气的包子。
后面林阮回去了,安奶奶见着他,还会常常提起林阮的好,让他好好对媳妇。
周傅川是个很重情义的人,别人对他的好,他能记很久很久。
林阮也是,听完周傅川的话,几乎是瞬间变了脸色。
“安奶奶她生了很严重的病吗?她和石头可怎么办。”
她没有忘记老人希冀的面容,她说希望看着石头长大,读书娶媳妇,还有等着石头父母回来,一家团聚。
为什么会这样?
命运如此糟蹋人心,如此不仁。
“安奶奶身体的状况有些不好,她打算带着石头回老家。”周傅川拧着眉,微微抿着唇说:“有了这笔钱,他们的日子会好过一些。”
安奶奶年纪大了,需要养老。
石头的年纪小,往后读书、生活等诸多琐碎,都需要用钱,累计下来是笔不小的数目。
因此周傅川才有这个想法,他不想让英雄的母亲和孩子遭受生活的磨难。
“好,我会处理好这件事情,你放心。”林阮跟周傅川说,“你做的很好。”
“在家属楼的时候,安奶奶对我们就很好,每日做了面食都会送些给我们,石头也很听话,这笔钱,我真的很愿意拿出来。”
因为能够帮助到想要帮助的人。
周傅川说:“软软,你真好。”
“我本来就很好,你能遇到我,是你走运了,今天这事你就该早点跟我说。”
还憋在心里难受,面色忧郁的让人担心,林阮生气的拍了拍周傅川的腰,却听人闷哼一声。
“怎么了?我拍疼你了吗?”林阮问着掀开了周傅川的衣摆。
她的动作太快,周傅川拦都拦不住,腰部的伤口在卧室柔和的灯光下,横亘在林阮眼前。
林阮从床上坐了起来,将半遮的被子甩开,看的越加清楚。
愈合的伤口,泛着淡淡的粉,还掺和皱巴巴的白。
指尖轻触疤痕旁的皮肤,林阮再抬头,眼角泛着红,“你怎么又受伤了。”
微微颤抖的声音带着心疼和害怕。
周傅川没有因为林阮的在乎而开心,而是在见着她的眼泪,变得慌张起来。
“对不起软软,我又让你担心了。”
周傅川从床上坐起来,拿着枕头边的婴儿纸巾替林阮擦泪,动作有些无措但很轻柔。
“我没事,也不痛,都已经好了,你不要担心。”周傅川就是怕林阮担心,才选择不告诉她。
他想林阮和孩子,一拿到假条批准,立马回来了,三天之后便要离开。
周傅川想瞒过这三天,没想到现在就叫她媳妇发现了。
“你都不告诉我。”林阮抬头瞪他一眼,仔细的检查了周傅川腰间的伤口。
见的确愈合的还不错,便没有再说话,自顾自的躺着睡觉。
不敢吱声的周傅川,正等着林阮批评他,却见人背对着他躺下,连忙带着被子贴到她身边。
“老婆。”周傅川尝试着将手搭在林阮腰上,没有被拿开。
他放心许多,抱林阮抱的更紧,紧绷着的心也松懈下来,长长呼出一口气。
夫妻二人这么躺了会儿,还是林阮心先软下来,转身回抱住了周傅川。
她耳朵抵在周傅川的心口,听着他嘭嘭的心跳声,软声说:“你要照顾好自己,初一和灼灼都还小。”
“他们需要爸爸。”林阮轻声说:“我也需要你,我们一家好好的。”
林阮不逼迫周傅川一定要在事业和家庭中,做出选择,她支持周傅川,正如周傅川支持她的理想和职业。
只是希望周傅川平安健康,长命百岁。
不止是他,还有周家的每一个人,身边的每一个人都要这样才好。
妻子的话让周傅川心绪激荡,更加狠狠地回抱住了林阮,他真的很爱很爱林阮。
爱她的喜怒哀乐,爱她的一切、一切。
隔日中午,林阮趁着休息时间,和周傅川一起给安奶奶汇了款。
据周傅川所说,安奶奶带着石头离开家属院回了老家。
祖孙俩本来留在家属院,也是为了能多几次和石头父母见面的机会,能等着他们回来......
安奶奶的身体不好,回到老家便能得到石头姑姑和伯伯的照顾,于他们而言,的确是更好的选择。
转完钱之后,有安奶奶联系方式的林阮,也没有特意告知,这笔款项也是匿名。
他们不想老人有心理负担,林阮不知道怎么去安慰老人,甚至害怕自己的联系,又让安奶奶和石头想起不开心的事情,徒增伤感。
只愿时间能渐渐抚平伤痛,安奶奶和石头都能好好的生活。
周傅川在家待了三天,好好的陪了陪家人,又返回了军区。
林阮没想到的是,一周之后她接到了银行的电话,那边说安奶奶收到了这笔钱,想要亲自感谢好心人,并想得到她的电话。
林阮让银行帮忙传话,只说让老人家不要在意,好好生活。
好好生活,是她对安奶奶和石头的祝愿,也是对自己,对所有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