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假哭!”
围观群众被师兰一番话惊掉下巴,甚至有好事者跑上前来。
不止是那个女人,连三个孩子眼周都是干巴巴的。
瞧着方才哭得肝肠寸断,原来是在演戏呢!
这会儿大家心里也不禁动摇,难不成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胡老大夫感激地看了师兰一眼,想起来先前好像给她把过脉。
小县城人就那么多,师兰夫妻俩容貌出挑气质非凡,见过的人都很难忘记。
何况胡大夫可是拿背医术当消遣的人,一把年纪了记忆力依旧强悍。
胡大夫知道自己今天是脱不开身了,他也迫切地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是眼前的姑娘看起来不是喜欢凑热闹的人,来县医院怕不是看病来的。
他对师兰说:“姑娘你身子有哪里不舒服的?今天我是没办法替你诊脉了,医院里何桂林大夫医术不错,你找她肯定没问题。”
师兰没想到老大夫自己都身陷囹圄了,还不忘记给她推荐,谢了一声对他说:“我哥已经去找公安了,是黑是白他们肯定能查清楚的。”
胡大夫对她抱了抱拳,“多谢小同志帮忙。”
此时何大海终于带着三个公安同志姗姗来迟。
众人见公安同志来了,也纷纷让开一条道路。
只有医院的几个领导脸色有点难看。
他们特意交代了不让人去报案惊动公安,怎么人还是来了?
现在是完全没希望私下解决了,医院的名声怕是要毁于一旦。
女人一家五口,以及胡大夫全部被公安同志带走,还有几个同村的群众也被叫去做笔录。
许多人还想跟着去看热闹,被公安同志拦下。
“大家该忙什么忙什么,等案子查清楚了,我们肯定会第一时间张贴出来告诉大家。”
得了保证大家才没有继续跟过去。
眼见当事人已经被带走,医院领导也立刻反应过来,让人搬来一张桌子,说是可以免费诊脉、量血压。
要是查出问题来还可以开条子。
原本要散去的众人又留了下来排队,反正是不要钱的,就算胡大夫医术不精,难道这么大一个医院全都有问题?
最重要的是可以开条子呀!
谁家还没个营养不良的了?
带了条子就能去供销社买两斤份额外的黄豆来补补,何乐而不为?
众人讨论的话题中心,也很快从胡大夫治死人变成了口口相传让家人来排队。
师兰默默看着这一切,不由对这几个医院领导的背影喊了一声“高!”
如果任由群众散去,一定程度上确实可以减少影响。
若是都在这围着,按照国人爱凑热闹的体质,人只会越来越多。
但散去的人难道就不会传播今天的消息了吗?
现在倒好,弄了个免费检查的噱头出来。
大家都挤在一块排队,表面看着人虽然更多了。
但真真假假,后来加入的人,谁又说得清到底是因为出事了围在一起,还是因为医院的条子才聚集?
“嗐!同志,这么多人在这干啥呢?”果然有人跑过来问。
“医院免费检查!赶紧去喊家里人来看看呗,反正也是在家闲着。”
“还有这好事?兄弟抽根烟,我先回去叫人,你能帮我占着位置不?一会我回来还站你后面。”
“行!”
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师兰领着大家进医院,想着干脆所有人都检查一下身体,干脆每个人都挂了号。
现在挂号很便宜,中医科的一个号五分钱。
何桂林大夫五十多岁的模样,有点微胖看上去十分和善。
“都要看病?”她意外地看着涌进屋子的一大堆人,“先给女同志和小孩看,其他人外面排队。”
师兰让金大娘先看,结果金大娘还不好意思地扭捏起来。
“那我先看吧。”讳疾忌医的事也不少见,师兰也不逼她,谁先谁后都一样。
“哪里不舒服?”
何桂林认真观察着师兰的面容,皮肤细腻光滑黑眼圈都没一点,瞧着就是一副气血十足的模样。
不像是有哪里不舒服的。
“月经没来,还总是犯困,身体懒洋洋的没力气。”师兰说完配合着伸出舌头让对方观察。
“哦对了,还总是饿,吃得比之前多。”
“大夫,我不会是怀孕了吧?”
问完细节,何大夫才开始诊脉。
重复几次后她脸色有些一言难尽,“月经跟很多因素有关,甚至心情也会影响到它,脉象上看你身体一点毛病没有,也没怀孕。”
“你刚说之前在南方,前几天才回到这边,可能身体一时没有适应调整过来。”
“至于犯困吃得多,怎么说呢。”何大夫委婉道:“好吃懒做是人类的天性。”
她又补充说:“咱们这虽然比不上北方,但也比南方冷,身体产热增加消耗也增加,自然饭量需求也增加了。”
何大嫂何二嫂听完医生的话拼命压制住上扬的嘴角,才没有当众笑出来。
师兰也想挖个洞钻进去。
合着这几天总担心怀孕是瞎操心,纯纯是懒病犯了!
其余人看完也没什么大问题,尤其几个小孩子,连大夫都夸养得好,身体倍儿棒。
轮到金大娘的时候,何大夫听完口述将她带到里间拉上帘子检查。
最后出来的时候面色严肃,训了金大娘好几句。
面对闺女的时候金大娘可是硬气地很,说一句顶三句,说不过就要去死。
现在何大夫跟她说了一些后果,脸色都吓白了,哪还有之前那副宁可去死也不愿意看病的犟劲。
金大娘子宫脱垂掉出y道口,还有些感染,情况还挺严重,但也没到绝对不能治的地步。
“何大夫,我是不是要做手术?我不想动刀子啊!”金大娘拉着大夫的衣角,可怜兮兮地问道。
何大夫摇摇头,“子宫脱垂甚至其他内脏下垂,在咱们中医上都是可以治疗的,不一定非要手术。”
“我吃药!吃药!”金大娘忙不迭应道,“只要不动刀子,药再苦我都能喝。”
“你生产次数过多,产后也没有细心照顾,气血亏损严重,肾脏也有点问题,我给你开个补中益气汤配一个固肾丸......”
大家谁也不懂医术,当然是全听医生的。
何大夫提笔写方子,“黄芪一两......当归……药买回去先用冷水浸泡半小时,水煎口服,每天三次,两天一剂,喝完药再来复查。”
写完她将方子递给一看就能做主的师兰,示意她们可以去抓药了。
“黄芪用这么多呀!”师兰惊了惊。
先前乔月舒大嫂看病的时候也用了黄芪,那个方子里都是按‘钱’算的。
“黄芪在方子里是大补元气的君药。她情况严重,元气亏损厉害,我加重了用量。”
“中医讲究治人而不是治病,一个方子要根据不同的患者身体情况斟酌加减。”
何大夫对听话的患者还是很喜欢的,闻言好心解释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