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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经验值+100
    他自小活在宫里,养在皇后膝下,一直过着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春宫图的生活,别说相府的事不清楚,就连宫里头每日晨昏定省来给皇后请安的娘娘们他都没认全。

    诸如此类的还有父皇的生辰是哪日,该送什么礼,宫中祭祀祈福的日子是哪天,该着什么服饰,哪位大臣要送礼、哪位大臣要敲打……这些事母后都替他周全了。

    久而久之,他自己便也不大记这些事了,没心没肺地活了十几年。

    所以年巧月说自己是庶女,以及在前厅年丞相和年夫人对她漠不关心的态度,他真不知道为什么。

    年巧月停下脚步,转过身认真地看着他,借着皎洁的月光,她看到了他眼里的自己,散乱的发髻、不整的衣裳、憔悴苍白的脸庞,她忽然有些同情自己。

    “王爷想知道吗?”她问。

    秦奉天不假思索点了点头。

    年巧月转身继续往前走,秦奉天愣在原地,片刻后才跟上去。

    “我一出生母亲就去世了,嬷嬷们说是我克死我娘的,也有的说我娘是遭报应被老天爷惩罚了。”她说的时候表情平常,像是在谈论一位无关紧要的人。

    秦奉天蹙眉:“她们为什么要这么骂你娘?”

    年巧月嘴角勾了勾,带着些自嘲,“我娘本是年夫人的一个丫鬟,年夫人怀胎八月时她爬上了丞相的床,便怀了我。年夫人起先并不知,我爹也没想到她会怀上。直至显怀了,不得已才说出来,所以他们对我都不待见。”

    两人并肩在月下走着,影子被拉得长长的,重叠在一起。因话题的沉重,步子也变慢了。

    她的声音又轻又缓,秦奉天听在心里很不是滋味。

    “后来呢?知道你母亲怀孕了,年丞相纳你娘为妾了吗?”

    她摇头,“没有。所以直到现在,我也还是名不正言不顺的相府二小姐。年夫人恨我娘,也讨厌我,所以我自小是跟着嬷嬷们在后院长大的。他们不把我当主子,常常用粗鄙之语辱骂我娘,连带着觉得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经常不给我饭吃,在前院侍候受了气便撒到我身上。我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的。”

    年巧月能风轻云淡地说出自己黑暗的过往和令人不齿的身世,不是她看开了,也不是她放下了,而是她深知,自怨自艾没有用,她想要的一切都要靠自己争取。

    秦奉天一贯乐观的性子,此时竟说不出一句安慰她的话来。

    回想在前厅时自己说的话,本意是想为她讨个公道,殊不知是在她的伤口上撒盐。

    “年二姑娘,抱歉,我不知道……”

    “没事。”年巧月朝他笑,“王爷能听我说这些,我很高兴,以前从没人在意过我的想法,王爷是个很好的人。”

    秦奉天被这么一夸,又不知所措了,红着脸挠了挠后脑勺,笑意过后不免对年巧月心疼。

    年宿宿有爹疼有娘爱,是尊贵的相府大小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年巧月却如履薄冰,受尽冷眼,说心中不怨恨是假。

    所以秦奉天很能理解她讨厌年宿宿,尽量他是被宠在手心里长大的,也能共情年巧月的情绪。

    “年二姑娘,你以后若有需要,可以找本王,本王能做到的都会帮你的。”秦奉天拍拍胸脯,大有英雄救美的气势,“再不济还有母后呢。”

    年巧月配合地应了一声,心里却不指望他真的能帮自己什么。

    秦奉天对她,顶多算同情,这远远不够,她要秦奉天爱上自己。

    她垂着脑袋,脸上划过一抹得意的笑容。

    东厢院。

    年宿宿在脑中过了下剧情,这个时候年巧月应该和秦奉天说起自己的身世了,然后秦奉天心疼不已,许诺以后会帮她。

    这也才走到剧情的10%,她不由得叹了口气,这背锅999次的指标什么时候才能达成啊。

    说到背锅,她猛然想起来刚刚完成任务还没转转盘抽奖呢!

    事不宜迟,年宿宿立马召唤出系统,开赌!

    按下“抽奖”那一刻指针飞速旋转起来,最后缓缓落在“经验值+100”上。

    “啊!”年宿宿激动地跳了起来。

    走在她前头的秦君郁吓了一跳,回头看她,见她神情欢喜,不像是被吓到的样子,有些担心地问:“年姑娘,你没事吧?”

    年宿宿佯装镇定,强压下忍不住勾起的嘴角,“哦,没事,刚刚想到一些开心的事。”

    秦君郁一脸莫名其妙,将头转了回去。

    年宿宿双脚腾空跳起,朝空中奋力挥了几拳,无声呐喊着:耶斯!耶斯!

    经验值+100啊!她看着200点的经验总值,差点没哭出来。那100点经验值可是她大锅小锅一个个背过来的!闻者落泪听者伤心!

    转念一想,似乎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事,要是运气好的话是不是999点经验值可以全靠转盘转来了?不过依照前面那么多次经验来看,显然没有这个好运气。

    顿时幻想破灭了。

    两人走至东厢院院中,左边是年宿宿的屋子,右侧紧靠着她房间的是秦君郁的屋子。

    他们似乎有种奇怪的默契,在房门前同步地停了下来,两人面对面站着,视线落在对方身上。

    年宿宿搅着绢帕,手心出了层汗,刚才激动的心情归于平静,眼中只剩下面前这个长身玉立、清冷俊逸的男子,她放低视线,看着他那双盘龙缀金的靴子,“殿下,您什么时候走?”

    与秦君郁朝夕相处这么多天,共同经历过生死,他的脸又长得这么帅,要走了还真有些舍不得。

    紧张的情绪也足以说明年宿宿心动了,只不过她思维跳脱,神经大条,对男女感情并不敏感。

    “明日。”秦君郁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冽,和夏夜的晚风一般,带股沁心的凉意。

    她低低“哦”了一声。

    秦君郁见她好像很失落的样子,想起刚才在院外她激动的样子说想起了高兴的事,这高兴的事不会是以为他今夜就离开了吧?结果知道是明日,所以心情低迷。

    他心里堵得慌,语气又快又重:“年姑娘不必担心,我明日一早就走,不会给相府添麻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