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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斩立决
    他虽有心处理国事,但连着两天待在书房里没合眼,是个人都受不了。

    秦君郁放下笔,一脸倦意,靠着圈椅眼一闭,就不想再睁开了。

    阿隼提着食盒进门,感觉殿下又要碎了。

    他低着头,将食盒里的食物摆到外间的梅枝雕方桌上,“殿下,您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再这样下去身体怎么受得了啊。”

    摆好碗筷,将食盒收好,阿隼没有出去,而是朝里间走,立在书案前。

    案上的公文层层叠叠摞得跟小山一样,右边看着已经批复的,左边放着还没看的,中间则是一些扣下再议的。

    小山后头的秦君郁,连熬两个大夜,这会儿已有些撑不住了,眼底青紫一片。

    阿隼叹气,又劝,“殿下,吃点吧,正好有事要向您禀报,您边吃边听?”

    秦君郁思考片刻后点了点头,阿隼欢喜得不得了,把人扶到餐桌边上。

    秦君郁扫一眼桌上的菜,最终目光落到那碗参汤上,端起来一口干了。

    这两天他少说喝了有四五碗参汤了,因为有提神的功效。

    阿隼边给他夹菜边道:“刑部和大理寺那边对连环杀人案的判刑结果下来了。”

    “嗯。”秦君郁应了一声示意他往下说。

    “斩立决。明日午门斩首,在上刑台前会流街示众。”阿隼眼中闪过痛快之意。

    秦君郁吃了几口菜便没胃口,搁下筷子。

    “惊蛰呢?去慎刑司看过了吗?”

    阿隼想起那夜的情况,握着木筷的手不由得一紧,脑海里一一闪过血腥可怖的画面,他回道:

    “那小子看着乐观开朗,实际内心阴暗可怕。前夜我乔装带他进慎刑司见到凶犯,二话不说先将人打得呕血,然后才问起他姐姐的事。”

    “凶犯承认了是他所为,而且那是他杀的第一个人,说起时丝毫不掩得意之色,细细道来他杀人时的细节与心境。”

    秦君郁拧起眉头,放在方桌上的手握成了拳,这完全是变态。

    阿隼又道:“惊蛰被激怒,便拿刺辫沾上辣油将人抽了一顿,划烂的肉被他割了下来,足足有八十多片,凶犯痛晕过去,惊蛰拿冰水给人浇醒后又挑断了手筋脚筋,最后把他下身那处给切下来剁成肉末喂回了他嘴里。”

    阿隼仿佛感同身受般打个寒战,夹紧了双腿。

    秦君郁面不改色地听完,抬眼让阿隼把晚膳给撤下去。

    听起来是很残忍,但用在那个变态身上,还是太轻了。

    惊蛰能把人折磨成这样还不断气,算他有点本事,没有给天玄山庄丢脸。

    “惊蛰从慎刑司出来时还让我谢谢您,帮他了个心愿。”

    阿隼将菜碟装进食盒,不忘回头转达某位少年的感激之情。

    秦君郁点点头,没说什么。

    阿隼嘱咐几句让他今夜好好休息便退出书房。

    ……

    年宿宿特地在流街示众完之后才慢悠悠地赶到刑场,否则会被挤死。

    刑台上的人身着破烂的血衣,透过血衣破烂的口子能看到里面血肉模糊的身子,他耷拉着脑袋不知道是死是活,靠两个士兵架着才能跪住。

    底下人头攒动骂声一片,大量的烂菜叶子和鸡蛋往刑台上砸,可怜那两名士兵跟着遭罪。

    年宿宿好不容易挤到前排,见到了个意想不到的人。

    “惊蛰?你怎么在这?”她瞪大了双眼,嘴角挂着惊喜的笑意。

    惊蛰抱着剑学着她的语气道:“大小姐,你怎么在这?”

    她一拳打在他结实的小臂上,“少来。”

    惊蛰笑不达眼底,心事重重。

    “这案子被太子侦破了,你是不是就拿不到赏金了?”她八卦地笑着,撞撞他的胳膊,没发现他脸色不对。

    惊蛰叹气,本想找个借口骗过去,但转念一想,那名太子一直看他不爽,但居然让人带他进慎刑司问清了姐姐的死因,放任他将犯人折磨得半死,或许是看在年宿宿的面子上?

    毕竟年大小姐可从没表现过对他的恶意,那太子又与这位大小姐有些交情……

    他只能想到这个理由了,否则怎么要解释太子乐意帮他呢?

    思虑至此,惊蛰决定把真相告诉她。

    年宿宿安静地听完,并没有露出害怕或是恐慌的情绪,反而安慰他,“你姐姐在泉下若有知,也能安息了。这十年来你一直活在为姐姐报复的恨意里,以后也该为自己打算了。”

    惊蛰点头,“等这件事了结了,我就回天玄山庄请罪。”

    他身为天玄山庄的人,私自下山查案,这不算什么大事,但要紧的是这案子与东宫太子还有庆王扯上了关系,他甚至跟着太子的人去了慎刑司。这已经严重违反了天玄山庄的规定。

    年宿宿虽同情他,但现在他已查清姐姐的死因,该替他高兴才是。

    监刑官看着时辰,午时一到,判签丢下,刽子手手起刀落。

    人潮涌动,高声欢呼,有的家庭落下了高兴的泪水,也有的在哭自己惨死的女儿。

    年宿宿挤出人群,与惊蛰在朱雀大街分别。

    相府。

    秦奉天收拾好包袱,看到年巧月在门外等他,便先将东宫搁到桌上,让随侍清点,自己出门与她说话。

    年巧月站在屋子外,不敢进去,扭扭捏捏地探着脑袋,见秦奉天出来,害羞地侧着身子不敢看他。

    “年二姑娘,找本王有事吗?”秦奉天将折起的袖子放下来,没察觉到年巧月那点女儿家的小心思。

    他们在西厢院相处这么多天,年巧月早就对他有了男女间的情意,如今要分开,以后能见面的机会屈指可数,她自然舍不得。

    来找他告别,他竟然问是不是有事?

    年巧月恼了,原本准备好的柔情蜜语现在一句也说不出来。

    她讪讪一笑,“王爷要走了,我来送送,感谢王爷这些天的照顾。”

    他跟个大愣子一样拍拍后脑勺,傻笑:

    “年二姑娘说笑了,是本王叨扰你多日,该说谢谢的是本王。”

    年巧月搅着帕子,笑得更腼腆了。

    屋内随侍清点完物品,来到秦奉天身后低声提醒:

    “王爷,该走了,皇后娘娘还在宫里等着您呢。”

    年巧月笑脸一僵,感觉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