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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再敢有意见试试看
    朝中竟无一人敢言,他们都怕太子真撂开手,皇帝把这活儿塞到自己手里。

    就连秦泽海都不由得忌惮几分。

    他一进言,秦君郁就一副“你不信我,我就不干了”的模样,到时皇帝一定会让他顶上的。

    他一年不曾回京,对朝中事务还未熟悉,万万不能接手这个烂摊子。

    皇帝沉吟片刻,脸色缓和了几分,他看着秦君郁,“太子言重了,贤王只不过是依着案子提出了自己的疑惑,又不是真的怀疑你,何必要闹得这么严重呢。”

    众人都听出来了,皇帝也不想撤秦君郁的职,于是纷纷附和道:

    “是啊,殿下的能力我们有目共睹,若没有殿下,木兰秋弥定办不下去。”

    三个党派难得意见一致,话术几乎相差无几。

    秦泽海不甘心,双拳握得极紧,手背青筋暴起。

    皇帝扬了扬下巴示意众人安静,他合上大理寺卿的折子,“诚如太子所言,户部侍郎已经服罪,此案到此为止,日后谁都不准再提。”

    朝臣伏拜,齐声高呼:“皇上圣明!”

    秦君郁静跪不动,眸中闪过一抹得意。

    他身旁的秦泽海也没动。

    秦君郁依旧不买单:“父皇,儿臣的确难担大任。

    依儿臣看,皇叔对儿臣颇有疑虑,既不信儿臣,不如就让皇叔接手吧,父皇以为呢?”

    言简意赅——父皇,这还有个人不服呢,您看怎么办吧?

    皇帝瞬间沉了脸,扫视下方的众人,天子不怒自威,惊得他们纷纷低头,心中默念:

    不关我事,不要看我……

    “贤王,你对此案还有什么看法吗?”皇帝的声音加重了几分,带着压迫和威胁,似乎在说:你再敢有意见试试看。

    秦泽海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惶恐不安,与身侧心如止水、神色自若的秦君郁形成鲜明对比。

    秦君郁用木兰秋弥作筹码,现在皇帝和众臣都站在他那边,生怕一个不小心激到他,自己就会惹祸上身。

    他再不服,又有什么用呢?

    秦泽海闭了闭眼,吐出一口浊气,朗声道:“皇上,臣相信太子殿下是清白的。”

    挪用公款一案,到此了结。

    众人各怀心事,起身站回自己的位置。

    通传太监来报,司马将军在前线率三万士兵将南疆五万大军打得落花流水,节节败退,直追到南疆边境才罢休。

    皇帝大喜,群臣朝贺。

    四月前南疆大军在琉璃边境滋事,隐约有进犯之势,皇帝派司马将军率兵出征,两方周旋、交战四月之久,直至今日才传来令人振奋的好消息。

    明德殿内紧张压抑的氛围一扫而光,众人喜笑颜开。

    皇帝大手一挥,决定今夜在庆晖殿设家宴,宴请百官及其家眷,共同庆贺。

    而在明德殿内伺候的宫人一律得了赏。

    下朝时,众人脸上不可多得地挂了份笑容。

    年丞运与大理寺卿并肩往外走着。

    “丞相,留步。”

    闻声,年丞运停了下来,回头一看,是秦泽海。

    秦泽海步履匆匆,朝他走来。

    年丞运给大理寺卿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先走。

    大理寺卿先行出宫。

    周围都是下朝正往西值门走的官员,并不方便说话,两人默契地下了台阶,移步到不远处的石狮像后,避开了所有人的视线。

    “丞相怎么走得这么快,不知道的还以为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呢。”秦泽海揶揄地笑着。

    年丞运就没他那么好心情了,抬头看了眼还未完全升起的太阳,他眯了眯眼,双手背到身后,“王爷,有话直说,老夫不喜欢拐弯抹角。”

    贤王虽是皇帝的亲弟弟,但与皇帝并不亲,又是一个月前才回京,身份和地位自然不能和年丞运这个深受皇帝信赖的开国元老比。

    所以与秦泽海说话,他不必溜须拍马。

    见他态度如此,秦泽海并不恼,反而笑起来,“丞相还是那么直白。”

    年丞运没接话。

    “既如此,本王不妨直问了。”秦泽海朝明德殿瞧了一眼,“丞相以为,皇上大办家宴,意欲何为?”

    如果只是为了庆祝琉璃大获全胜,便宴请百官,下发赏赐到各府便是,可皇帝却特地说了“携带家眷”,这四字耐人寻味。

    加上前几日到钟粹宫时,二娘告诉他,皇帝有意给几名皇子说亲,准备寻个由头将各世家小姐召进宫中,好好相看,若有合适的,便当场定下婚约。

    两件事联系起来,秦泽海不由得琢磨起皇帝是否要在今夜的宫宴上为皇子们选妻。

    毕竟秦奉天正值成家的年纪,若要娶,必须得是相府家的大小姐。

    所以他就先来年丞运这探探口风了。

    年丞运睨了他一眼,“王爷以为圣上是什么意思?”

    秦泽海:“丞相最得圣心,也是最了解皇上的人,本王自然比不上。”

    他说了一番好话,但并不指望年丞运能给他好脸。

    年丞运是个圆滑的老古板。圆滑在于他伴君多年,最会洞察人心,最知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也懂得明哲保身这个道理,并贯彻到底。

    古板在于,他认定的事,凭你威逼利诱,他的心不动一点。他认准的人,凭你三寸不烂之舌去离间,他一个字也不信。

    这也是为什么他能站中立这么多年,不倒向任何一方,皇帝其实很欣赏他。

    秦泽海若是不把话挑明,估计能和他在这明德殿门口打一天太极。

    于是秦泽海清了清嗓子,用自以为很平常的口吻出声了,“本王觉得,皇上应该是想借此机会给四位皇子选妻。”

    皇帝有五个儿子,最小的老五才十岁,自然不在定亲行列内。

    说完,他特地观察了一眼年丞运的表情,然后才问:“丞相觉得呢?”

    年丞运语气平平:“臣不敢揣测圣意。就算皇上当真是这么想,也自有皇上的道理,我们身为臣子,尽心为皇上分忧就是。”

    四名皇子已是成家立业的年纪,皇上为他们选妻,没有不妥,王爷何必忧心忡忡。

    一套话术妙语连珠,秦泽海真想给他鼓掌。

    秦泽海敛起笑意,一脸阴险,“据本王所知,丞相家的两位小姐,正是及笄年华,待字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