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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3章 棋子
    她心急如焚,也有怨气,所以语气很冲,却不难听出其中委屈。

    “吁——”秦泽海朝黄鹂吹口哨,又是挑眉又是瞪眼的,那鸟都不搭理他,蔫蔫地伏着。

    他立马拉下脸,不耐烦地将鸟笼往石桌上一放,转身看着年巧月,问道:“什么解释?本王做事从来不需要跟任何人解释,更何况是你。”

    他露出个轻蔑的笑容,嘲讽道:“年二姑娘,认清自己的身份,摆正态度,别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

    年巧月被刺痛,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她心中有了猜想,却不敢深思,那个结果她并不想面对,更不愿相信。

    她强撑着扯起一丝笑,“王爷,你……我们不是合作关系吗?”

    “我们各取所需,我答应你的事我办到了,我替你将年丞运和太子来往的书信偷出来,你是不是也应该履行承诺,保我们年府不受牵连,再让我与庆王订下婚约?”

    她特地强调了自己最在意的点,仍在自欺欺人。

    秦泽海大笑数声,“年二姑娘,我该说你天真呢,还是该说你蠢呢?时至今日,你还做着当三皇妃的春秋大梦呢?”

    年巧月踉跄几步,扶着石桌站稳,手撑在冰冷的石面,五指缓缓收紧,指甲与石质摩擦发出刺耳的撕拉声。

    “什么意思?你骗我?”

    “你利用我?”

    “这都是你的计谋是不是!”她歇斯底里地吼。

    秦泽海让她偷书信时,她有顾忌,怕会连累相府,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道理她懂,所以她没有立马答应,是秦泽海再三确保皇帝只会责罚秦君郁而不会迁怒相府,她才答应帮这个忙。

    今早听到年丞运被廷杖的消息时,她天都塌了,满脑子都是秦泽海许诺她的话语。

    她的担心是对的。

    秦泽海不仅要对付秦君郁,就连相府,他也不会放过。

    她虽恨那个家,但绝不是要毁了它。

    秦泽海冷冷扫她一眼,“现在反应过来了,还不算蠢得无可救药。”

    他叹了口气,撩袍坐下,“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他打开鸟笼,将黄鹂取出,捧在手心,温柔地抚摸着它的毛发,“开弓没有回头箭,你我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要么你就踏踏实实为我做事,要么就等着被年丞运赶出家门,沦落街头。”

    “什么意思?”年巧月蹙眉,“我为你做事?”

    “对。”秦泽海笑了,“是你替我做事,没有合作,没有交换,没有利益。”

    他抬眸,一双眼阴险狡诈,他指向年巧月,“是你。”又将指尖转向自己,“做我的棋子。”

    年巧月如遭雷劈,一下后退了好几步,有逃跑的意思。

    她若做秦泽海棋子,嫁给秦奉天岂不是没希望了?

    而且……棋子一向没有好下场,主子说弃就弃了,若被发现,亦是死路一条。

    不行,她不能答应!

    她哆哆嗦嗦,看见秦泽海看手中的鸟也是一副阴狠的模样,害怕得转身就要跑。

    才跑两步,便听见秦泽海道:“年二姑娘可想清楚了。”

    她下意识停住脚步,身后的嗓意幽幽,如同鬼魅缠了上来,萦绕在脖子周围,仿佛随时会将她的脖颈拧断。

    “你害得年丞运被皇帝廷杖,君臣之间生了嫌隙,又害得秦君郁被打五十板子,现在半死不活的吊着口气躺东宫。”

    秦泽海的手缓缓握住黄鹂的脖子,只要稍微一用力,就能将它掐死。

    “你说,若是他们二人知道这事是你干的……会不会放过你哪?”

    他突然笑了,笑得猖狂,笑声中伴随着两声鸟的嘶鸣,像痛苦,像挣扎,但只有几下,很快就没了动静。

    年巧月后背一阵发凉。

    她此时彻底明白了,秦泽海让她偷信件时就已经想好要如何让自己死心塌地为他做事。

    她害惨了年丞运和秦君郁,若被他们知道,自己定没有好下场,为了不让事情败露,或说择一棵大树作依靠,她必须成为秦泽海的棋子,别无选择。

    秦泽海将断气的鸟往笼子里一扔,厌恶到不想多看一眼,他拿出帕子慢条斯理地将手擦净。

    不用问,他心中已经有答案了。

    “年二姑娘,你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把这只黄鹂埋了。”他知道她不会拒绝。

    年巧月深吸一口气,转过身,眼中有怨恨,却逐渐散去,投靠秦泽海或许比她自己孤身一人,无权无势,无方向乱撞要好。

    她垂眸,走过去,不忍看那只无辜死去的鸟,她目光移到一边,手握上了笼子的吊环。

    往上一提,没拿起来。

    她抬眸,秦泽海的手按在笼身上,故意没让她拿手。

    年巧月不明所以,以为他不相信自己,只好解释,语气很是无奈:“王爷,您也说了,我害得他们如此,若没有您的庇护,必定没有好下场。与您作对,对我并没有好处。”

    “不。”秦泽海将手抽了回去,意味深长地瞪着她,眼神写满威胁,“我只是想警告你,若你敢不听话或许背叛我……那么你的下场就会和这只鸟一样,被我活活掐死。”

    年巧月胆战心惊,外头的人都说仁亲王最仁慈,贤德,她现在觉得挺讽刺的。

    “等找到下一个棋子,我就让他亲手将你的尸体埋了,然后告诉他,如话不听话或是背叛我,那么你,就是他的下场。”他笑得渗人。

    年巧月一阵反胃,忍无可忍骂了句“疯子”就拎着鸟笼跑了。

    秦泽海再次大笑起来,这笑声一直缠着年巧月,从此成为她后半生的恶梦,挥之不去。

    ……

    临近傍晚,秦冠清回来了。

    年宿宿询问缘由才知道他去见宁妃了。

    宁妃是皇帝的宠妃,深得圣心,而秦冠清做为一个闲散皇子,朝中争斗向来与他无关,所以托宁妃去求皇上一份手诣进东宫并不是什么难事。

    秦冠清头一次觉得自己的母亲是宠妃是件还不错的事,至少出了什么事还有周旋的余地。

    怀里头揣着盖了章的手诣,想到秦君郁母亲早逝,他自己一个人摸爬滚打到如今这个地位实属不易,胸口滚得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