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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8章 盛京今年的第一场雪
    年宿宿咂舌,没想到皇帝身边还是有人真心待他的,到死了也自愿守着他的陵。

    宁妃一走,李忠全就进来了,说的还是劝秦君郁回东宫休息的话,当然他依旧没听,最后累得倒在龙案上睡过去,年宿宿的灵识回到小黑屋里。

    “唉……没想到当皇帝这么累。不对……他还不是皇帝呢。”她喃喃自语。

    系统突然跳出来,【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他既选择了这条路,就必须要承担这些。】

    【就像你说的,他现在还不是皇帝,就已经忙得脚不沾地,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更别说登基之后了。】

    【你也要提前适应一下。】

    “今天怎么这么感性?”年宿宿疑惑地盯着黑暗中那团若隐若现的黑影,“你短路了?”

    【……】

    年宿宿就知道它会是这个反应,不期待它还能说出什么人生哲理来,往地上一躺准备睡觉。

    系统虽然升级了,人性化了很多,但是从人工智障转变到人工智能还需要加把劲。

    【……宿主,你心里想什么我都知道。】

    “与其关心我心里在想什么,还不如想想办法把我送回肉身里,否则年巧月哪天一咽气,我就没了。”年宿宿换了舒服的姿势闭上眼。

    系统又沉默了。

    年宿宿虽闭上了眼,却怎么也睡不着,系统的话点醒她了,秦君郁已经不是那个自由自在的太子殿下了,更不能陪她随心所欲地到处游玩。

    他成了皇帝,肩上就会有更多的责任,心里要装着国家和百姓,而不是只属于她一个人。

    这真的是她想要的吗?

    他心里又是怎么想的?

    三年前,他们相识还不到半年。在去往高昌路上的某个夜晚,漫天星辰,风清月明,他们并肩躺在草地上,她很认真地问他想不想当皇帝,他的回答是“不想”。

    她现在还记得他当时的眼神,疏离,陌生,警惕,却很坚定。

    可是现在秦君郁的所做所为,和他当初说的完全背道而驰。

    年宿宿突然有些生气,感觉自己被欺骗了,一口气憋在胸口闷得她难受。

    ——

    太医给年宿宿诊脉,阴沉的脸上带点疑惑。

    秦君郁就在他身后站着,目不转睛地盯着年宿宿,满眼愁绪。

    太医将脉枕收起来,起身挪到一旁,知画将年宿宿的胳膊放回棉被里,掖好被角。

    “怎么回事?不是说太子妃只是疲劳过度吗?为什么都过去好几天了,她还没醒?”秦君郁的语气有些冲,言语上有责怪的意思。

    这几天,太医院的太医都请了个遍,药也喝了许多,却仍旧不见人苏醒,秦君郁开始怀疑是不是太医院的医术不行,以至于没有查出年宿宿的真实病因。

    太医还没站起来,就又跪了下去,生怕慢一秒自己的脑袋不保,床上躺着的是未来皇后,训斥他的是未来皇帝,哪敢得罪?

    “殿下恕罪,微臣医术拙劣,实在查不出太子妃得的是什么病……”

    “光凭脉象来看,太子妃并没有得病……”这话他自己说出来都觉得心虚,可事实如此。

    秦君郁气极反笑,他不可思议地问:“没有得病?”

    旋即笑容骤然收起,凛冽的目光比冬风还要寒冷,“本王看你们太医院的日子过得太惬意了,连病都不会治了!”

    太医抖如筛糠,以头抢地,“殿下恕罪!殿下恕罪!”

    知画坐在床边悄悄抹眼泪,连抽泣都不敢,生怕让秦君郁更加生气。

    年宿宿的灵识缓缓飘到秦君郁旁边,很想说什么,张了张口,又把嘴巴闭上了。

    太医实在无辜,她的病谁也治不了,秦君郁与其每天都往东厢房跑,把注意力放到她身上,还不如多关注旁边的荷风院,把年巧月弄醒了,说不定她就奇迹地醒过来了。

    秦君郁正要发火,阿隼进来了。

    “殿下,大臣们都在养心殿候着了。”阿隼不明情况,只觉得房中的气氛很压抑,比以往任何一天都要压抑。

    他往知画那边瞥了一眼,试图用眼神交流。

    知画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

    秦君郁震袖离开,太医整个人像一摊烂泥一样泄力倒地。

    知画上前扶了一把,送他离开。

    “林太医,您实话跟我说,太子妃究竟得的是什么病?是不是有难言之隐不好与太子殿下说?”

    “知画姑娘,我是真不知道啊……”

    ——

    十一月下旬,天气越发冷了。

    秦君郁已经穿上厚厚狐氅,养心殿内的炭炉烧得正旺,坐了一会儿便觉得浑身发热,他将狐氅脱下,搭到椅手上。

    余光一瞥那扇开了半边的窗户,外面的地面铺了薄薄一层雪白。

    他的目光突然怔住了,不自主地走到窗边,推开窗扇,寒气夹杂着风雪扑面而来,他下意识眯起眼睛。

    下雪了。

    盛京今年的第一场雪。

    秦君郁将窗关上,回到龙案后,看到龙椅旁边放置着的空荡荡的软榻,他脸一僵,连忙跑出去。

    一开门,寒气直钻骨髓,他没披大氅,冻得哆嗦了一下,大雪纷飞,天地白茫茫一片,红墙绿瓦尤其艳丽。

    在养心殿的内廊上,有一张躺椅,躺椅上的人安静地睡着,瓷脸粉唇,呼吸均匀,每一片雪花落下,都怕惊动了她。

    秦君郁放慢脚步,急促的喘息也逐渐平稳下来,他靠近躺椅,将年宿宿连人带毯子一起抱起来,转身回了养心殿。

    殿门的两个侍卫用余光目送他进去,待人影消失在视野里,忍不住八卦:“你说太子妃这得的是什么病啊?都大半个月了还不醒。”

    “谁知道呢,太医院的太医都传遍了,没一个能诊出来病因的,也没一个能治好的,太子殿下竟然在养心殿里置了张软榻,日日守着太子妃,估计治不好了吧,能多看一会是一会。”

    “这话不兴乱说啊,万一让太子殿下听去了,十个脑袋都不够你掉的。”

    “不止我一个人说啊,宫里的人都这么传。无风不起浪,说不定啊,殿下自己早就意识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