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们是何人?来找我有何事?”
季行自己做过亏心事,见到床前站着这人顿感不妙,他下意识的将身体往床里面挪动,想要离床边这个看着凶神恶煞的男人远一些。
“不知道季老大夫你可还记得这个不?”
石头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展开里面赫然是一张药单子,纸张泛着黄,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不过里头的字迹还清晰,看得出来上面写着什么。
季行伸过手颤颤巍巍的接过这张药单子,拿起来一看就确定了这是他亲手写的药单子,而且正是因为这张药单子,他十余年前才带着妻儿背井离乡来到这个地方。
没想到,时隔十余年后,还是有人找到了这里来找他。
看着他的样子,如意说道:“看样子季老大夫还记得这张药单子,那就麻烦你与我们走一趟吧。”
石头立即伸手将躺在床上的季行拎了起来,然后让两个护卫驾着季行往外走。
“你、你们要干什么?放我阿爹。”
季祈见到这几人将重病的阿爹驾起来往外走,想要上前去把阿爹从这些人的手里解救下来,只是他一个身子单薄的大夫哪里是这些孔武有力的壮汉的对手,上刚上前两步就被人擒住了。
“你、你们是何人?放开我相公和儿子。”
老夫人想要上前解救老伴和儿子,只是她一个老婆子哪里是这些年轻壮汉的对手。
今日他们来这里只是想请个人回去当人证的,并不想拿出人命来,石头拦住了想要上前的老婆子,虎着脸说:“我们今日来这里只是想请季行老大夫上京城一趟,处理一些从前的事情,希望你们能谅解,这里面人命关天......”
石头这样一说,季行就猜到了是什么事情,立即挣扎起来。
“你们别伤害我的妻儿,我与你们走一趟京城便是,咳咳咳......”
季行害怕这些人伤害自己的妻儿,急忙说道,只是他这身子到底病的严重,才说几句话就咳嗽的不停。
他想着要是能用自己的这条苟延残喘的性命来换取妻儿的两条命,就算这一趟去京城有去无回也是值得的。
“不行。”季祈急忙说道:“阿爹,你的身体不适合远行,有什么事情孩儿替您去完成吧!”
身为大夫的季祈知道自己阿爹的身体已经是大势已去,别说远行,就算是躺在床上也不知道还有几日的时间,现在要是跟着这些人上京城,说不定阿爹刚到京城就没了。
“咳咳咳,不行,你不能去。”季行拒绝道:“你得留在家中照看着医馆和你阿娘还有妻儿,你什么都不知道,去了也只是添乱,还不如在家好好待着。”
他知道自己这一去是回不来的了,不想因着自己的事情牵连妻儿,只能无情的拒绝儿子。
只是作为儿子的季祈哪能见到自己的阿爹被这些人带走,他拦住了如意一行人的去路,用着商量的语气说道:“公子,不知家父是犯了何事需要你们跑这么远的地方来找他?”
“若是家父有错,季祈作为儿子愿代家父与你们认错,只希望你们看在家父病重的份上放过家父。”
从刚才他们与阿爹的对话来看,季祈想到了十余年前阿爹带着他们离开京城的事情,现在这几人从京城来找阿爹,怕不是与当年阿爹带他们离开京城的事情有关。
是因为什么事情,能让阿爹当年连夜带着他们一家人离开京城呢?
季祈祷的心里越想越害怕。
“这是你儿子要跟着我们去的,你自己看到听到的,可不能怪我们啊。”
他们来的时候有一辆马车那是如意的,现在季家父子要跟着去京城,再去租一辆马车也麻烦,索性如意就让他们上自己的马车一块走。
季祈跟着上马车,他们也没阻拦,毕竟季行那个样子看起来一副随时都要死的样子,有一个懂医术的人跟着同行,倒也不担心这老头死在了路上,要不然他们好不容易找到人死在路上,这么多努力就白费了。
“阿娘,夫人,你们在家中等着我与阿爹回来,我一定会带着阿爹回来的。”
季祈明知这一趟有危险,可他更不忍心阿爹独自面对,还是选择了同阿爹同行。
“你要照顾好你阿爹,和你阿爹平安归来,知道吗?”
李氏两眼泪汪汪的看着虚弱的老伴和马车窗边的儿子,她的心里知道,这或许就是自己与相公这一生的最后一次相见了。
只是这些人也不知道是什么身份,不过看样子也不简单,他们这些平民百姓斗不过,只能任由他们强行把病重的老伴带走。
“我走后你们就将医馆的门关了,等我与阿爹回来,再开。”
季祈接过妻子递过来的包裹,叮嘱着妻子,伸手摸了摸孩子,然后对着马车旁的人挥了挥手。
附近的人看着季家父子被一行人带走,没一个敢上前问话。
“走。”石头翻身上马,打了一个手势,骑着马走在前头。
马车里,季祈看着阿爹问道:“阿爹,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和当年你带着我们连夜离开京城有关吗?”
“是,阿爹当年做了错事。”季行看着对面闭眼休息的如意,知道她肯定也在听,索性就说起了十几年前的事情。
“这事要从十八年前说起......”
季行说起了十几年的一件事,当时的他还是京城的一家医馆里的大夫,有一天有个大户人家的嬷嬷来找他开一张方子,但当时他不愿意,奈何家中双亲病重急需银子,可他的月银并不多。
“那会阿爹的月银不够给你祖父祖母买药,阿爹便......”
因此在那个女人第三次来找自己的时候,说事不过三,他最终还是违背了医德帮那个女人开了那张单子,还亲手为那个女人抓了药。
“给那个女人抓了几次药后,阿爹的手都在发抖,这双手救了那么多人,却因为那次害人一直备受内心的折磨,这些年阿爹每每做梦都会梦见这件事,实在难受。”
他看着自己的这双手,就是这双救人无数的手,却也害死了无辜之人。
他不知道当年自己害的人是谁,直到今日,有人来找他。
季祈嘴张了半天,最终还是叹了口气,“阿爹,你不该那样做的。”
闭着眼的如意蓦的睁开双眼面无表情的看着季行,“你只是内心煎熬,可别人却是丢了性命,留下幼子......”
“小心,有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