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柳氏直觉这里面有事,小心探听:“看大人这样子,京里难道是有什么喜事不成?”
“太太说对了,正是喜事,还是大喜事,明年春天太子就要迎娶太子妃了。
晋王世子是奉命来淮扬给太子搜罗各色新奇器物,到时作为聘礼下聘。”小官员笑呵呵地说出一件大事。
柳氏脑子一转就知道为什么晋王世子担了宣旨的活计,估摸着是皇帝打算拿祝家献出去的家产给太子做聘礼!
柳氏立刻露出一个欢喜的表情:“这可是大喜事啊!”
“是啊,是啊!”小官员也呵呵笑,一时间待客的大厅一片的欢声笑语。
听到太子明年成婚,祝卿安就忍不住同情起这位未来的太子妃,现在看似风光,可惜下场却凄凉。
上辈子这位太子妃一无所出,在太子病逝后,太子妃被皇帝迁怒,被逼着给太子殉葬,连同那些伺候过太子的侧妃侍妾一起埋入黄土。
太子妃的娘家也遭到皇帝训斥,训斥大意就是你家的女孩不够贤良淑德,身体不好生不出孩子,太子一脉没有香火供奉都是你家女儿的错。
因为这个骂名,导致太子妃娘家的女孩都没了良配,基本上个个低嫁,并且在婆家的日子据说并不顺遂,太子妃的姐妹都因为太子的死付出惨痛代价。
但问题是皇帝要谁家女儿做儿媳妇,太子要娶谁为妻,都是皇帝和太子说了算,作为臣子,他们只能高高兴兴的把太子妃送入东宫,不管心里是愿意还是不愿意,他们都不能说一个不字。
可是太子妃一无所出,说实话还真就怪不到太子妃的头上。
主要还是太子太过病弱,十天里有五天是要躺在床上的,天天汤药不离口,多走几步路就大喘气,说难听点就是个药罐子,能活着已经是万幸,想要夫妻敦伦延绵子嗣难于上青天。
东宫不止有太子妃,还有诸多侍妾,这千亩良田竟然就没有一颗种子发芽,到底是谁无法绵延子嗣一目了然。
但皇帝不这么认为,应该说世人都不这么认为,觉得生不出孩子都是女人的错,所以太子妃就被迫没了命。
所以一时的风光有什么用,能够一世康泰才是最大的福气!
送走了小官员,柳氏立刻就忙活开了,立刻指使家里的下人打扫门庭,然后开库房拿布料,预备给家里人都做上一身新衣裳,包括在客院住着的柳家兄妹。
柳氏忙的团团转,还要抽空关注刚刚搬到正房居住的杨姑娘,这一番连轴转下来,身体就有些吃不消了,再加之她身体本来就积弱。
晚上躺下的时候就发了高热,祝卿安直接就住在正院,要给柳氏伺疾,那实际上哪里用得着她动手干活。
祝卿安只需要看着丫鬟把汤药熬好,倒进碗里稍微晾凉,再由她端给柳氏家,看着柳氏把药喝下之后,拿帕子给柳氏擦擦嘴角,剩下的收拾活计也没有祝卿安什么事儿了。
她只需要坐在床边陪着母亲说说话,给她掖掖被子就够了。
柳氏却不想女儿在身边待着,担心会被自己过了病气,祝卿安却无论柳氏说什么也不肯走,她要找机会给柳氏吃兰草凝结出来的露珠。
自己吃了一颗露珠,睡了一个好觉,而且还感觉自己身心都轻便了很多,而且一整天精神饱满,没有哪里不舒服。
柳氏身体沉疴多年,平常一点风吹雨打都让她常常小病小痛,要是遇上什么坎坎坷坷,少不得要大病一场。
祝卿安不想看到母亲重蹈上辈子的覆辙,一身病痛在床上苟延残喘挣扎着喘气,明明痛不欲生却还要强撑着给女儿谋划未来。
虽然母亲上辈子的病痛很大原因是因为中了毒,但身体虚弱也是不争的事实。
而且祝家打算料理完淮扬的事情就举家上京城,旅途奔波劳累,而且中途会不会像上辈子一样遇见水贼,祝卿安也说不好,所以给柳氏调养身体就成了一件迫在眉睫的事情。
既然有了掌中兰草这天大的机缘,祝卿安自然不会吝啬给亲娘用。
祝卿安昨天晚上大概是亥时初吃了露珠,早上起来她就发现兰草的叶尖尖上又凝结出一颗露珠。
只不过只有芝麻大小,随着时间推移,那芝麻大小的露珠慢慢变大,祝卿安有种直觉,她可能要等到晚上的亥时才能再次得到兰草露珠。
也是因着这个原因,祝卿安才要赖在柳氏这里不肯走,她是计划着等到亥时,“收割”了露珠,趁着新鲜就直接给柳氏服用。
柳氏不知道祝卿安心里的小九九,见拗不过女儿也就不再强求,母女俩就一块躺床上睡觉。
柳氏吃了药很快就睡着了,但祝卿安却没睡,一直瞪着眼睛看着梳妆台上的沙漏,等到亥时一到,祝卿安立刻摊开右手掌,露出兰草印记,嫩生生的左手手指开始不停都给兰草挠痒痒肉。
掌心的小兰草被折腾得左右摇摆,最后不得不献出露珠求个清静。
小小的露珠落入掌心,祝卿安赶紧掰开柳氏的嘴唇把露珠塞了进去。
柳氏睡得很深,但嘴里突然有了异物,出于本能让她不自觉吞咽了出来一下口水,这一吞就把露珠吃进肚子里。
祝卿安这才重新躺回被窝,眼睛一闭就安心睡了。
等到她一觉睡醒,柳氏早就起来了,已经在正院住持中馈,祝卿安收拾好自己就赶紧去见柳氏。
柳氏的精神很好,处理完琐事正等着祝卿安一起用饭,见女儿在打量她,就问:“怎么了?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没有。”祝卿安摇头:“就是看娘的精神好像很不错,我没看见小喜鹊熬药,您这是不用吃药了吗?”
“对啊!”柳氏不自觉的摸脸:“我昨天晚上不知道为什么睡得特别的香甜,早上起来整个人格外的有精神,也不发高热了,也不累不喘了。
整个人舒坦的不行,好像连骨头都轻了二斤一样,那感觉我也说不出来,可能是那个大夫开的药好吧!”
祝卿安微笑不说话,深藏功与名,看来兰草露珠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特别,要是她们母女俩天天吃,会有什么效果呢?
这个需要时间来验证了,急不来的。
真正急的是祝家马上要迎接圣旨的事情,祝家的针线房下人日以继夜的赶工,才把主人的衣服给赶了出来,包括在客院住着的柳家兄妹也也有份。
这两个人等拿到新衣服才知道朝廷接手祝家家产和给祝家的封赏明天就要到了。
柳明泽想到与自己失之交臂的巨额财产,心中闷闷不乐,也没心情出去寻花问柳了。
柳清雅看着新做出来的衣裳,心中是万般滋味,这种大事姑母竟然拦着消息,等到事到临头才通知他们,这代表什么,代表姑母根本就不相信他们!
因为祝卿安的平安扣碎了是吗!
柳清雅至今想起来还觉得很后悔,那天为什么要把那些碎片扫到桌子底下呢?
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做法,简直就是心虚的表现,姑母认为是她打碎了玉佩吧!
偏偏这件事情的真相,柳清雅无法宣之于口,因为越是解释,越是欲盖弥彰,这个黑锅她是背定了。
柳清雅一想这件事就心烦气闷,她身边伺候的丫鬟每天轮值回去休息,个个膝盖都跪得青紫红肿。
作为在身边的贴身大丫鬟,大户人家身边的副小姐,又有谁能够让她们这样跪着呢?
答案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