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心铺子的匾额龙飞凤舞写着冠香园三个大字,还是燕从昭得知祝卿安要开点心铺子,挥毫泼墨起的名字,上面还盖了他的印章。
相当于在向世人宣布,这间铺子是他燕从昭罩着的,要麻烦的,先掂量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再说。
也许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冠香园开张的第一天,生意就好的不得了。
有莲花山买泉水的老顾客,有祝家交好的人家,还有燕从昭那边的一些人脉一个个都来捧场,最后点心都卖完了。
原本祝卿安还预备出一批点心要走人情来往提升冠香园的名气,原本是预备着三天送完的,没想到开业第一天就送了个一干二净,店里竟然一点存货都有没有。
甚至还有买家去而复返的,对着冠香园的高价点心赞不绝口,不仅想做回头客,还想下定金做长期的买卖。
关键是这样的买家还不是一家两家,也不知道是真心觉得点心好吃,还是冲着燕从昭来的。
祝卿安倒是很想接下定金,但是高价点心的果脯果酱的成品制作需要不短时间,她到底是没有接下定金。
但由于回头客不少,祝卿安和柳氏商量一番,之后决定每天多增添十盒高价点心售卖。
当然也不是天天如此,逢年过节,大户人家需要采买大量的礼品人情来往,高价点心倒是可以大批量制作,这正是打名气的时候,这时候可不能故作矜持清高,该卖就得卖,谁还会嫌弃钱多咬手啊!
冠香园的买卖很不错,开张小半个月,银钱流水一直都很平稳,高价点心更是日日售空,平价的点心随着冠香园的名气也卖的不错。
祝卿安穿着雪缎缠枝纹长衫,衣领边处刺着忍冬花,这清新的绿意和蜿蜒的忍冬藤蔓顺着衣领一路蔓延到下身的雪缎裙摆上。
雪缎颜色雪白纯净,宛如上等的珍珠,散发着如水一般的莹润光泽,忍冬花与叶经过绣娘的巧手,清新淡雅中带出几缕俏皮活泼之意,在一身的素白的衣裙中,显得尤为独特吸睛。
这样恍如仙娥的装束,本应该在拿着羽扇或是花篮漫步在花丛中嬉笑打闹,可祝卿安手上没有拿羽扇也没有花篮,而是拿着账本和算盘不合时宜“啪啪”算账,把身上那点仙气全给带没了。
柳氏在心里叹气,女儿身上全是实实在在的烟火气,她原本是想培养一个不食人间烟火气的才女来着,如今这么务实,她也不知道到底算好还是算不好?
柳氏就担心将来女儿成婚,成日只知道踏实过自己的日子,却不懂得和丈夫红袖添香培养感情,一潭死水的日子会让男人厌倦,很容易被小狐狸精们钻空子的。
柳氏各种忧心忡忡,为女儿将来嫁人之后可能发生的各种事情而发着愁,思索着各种对策,常言道,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大抵就是如此。
祝卿安完全不知道亲娘为将来可能发生在她身上不好的事情愁的睡不着觉,开开心心继续打理着冠香园。
等到十月份,雪花纷飞的日子时,冠香园在京城中已经小有名气。
定国公府里,柳清雅穿着去年的袄裙和披风来给金氏请安,她又长高了些许,去年合身的衣裙,今年穿上身短了不少,但府中如今的光景容不得她挑剔。
来到金氏的院子,丫鬟掀开门帘,她一走进就闻到一股香气,梅子微酸的香气混合着糯米糕的气息并不腻人,反而让人生出想要尝尝的感觉。
“娘,厨房做了新糕点吗?
这个味道我从来没闻过,感觉应该挺好吃的。”
柳清雅说着,走进花厅,却花厅的桌子上摆着一个食盒,里面放着几块雪白的糕点,香气就是从这里面冒出来的。
金氏见女儿过来就招呼道:“不是府里做的,是祝家送来孝敬老太太的。
柳文薇现在是越来越虚伪,连自己老娘都随便糊弄。
竟然给老太太送梅子糕点,整个府里谁不知道老太太牙口不好,不吃酸的。
她这个女儿倒是孝顺的很,老太太不吃什么就送什么,还大张旗鼓送上门来。
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有多孝顺似的,沽名钓誉的贱人。”
金氏骂人骂得痛快,柳清雅却从这几句话语里嗅出异常:“娘,祝家那边给老太太送的礼有单子吗?
你给我看一下。”
金氏有些不解,但见女儿脸上神色不好看,就赶紧让人把人情来往的礼单拿出来。
柳清雅找到祝家的那几页,一目十行,很快就把礼单给看完了。
金氏就问:“怎么啦?有什么不对的吗?”
“姑母是对老太太寒心了。”柳清雅指了指礼单说:“你看七月之前的礼单,上面送的那些吃的喝的用的都是合老太太心意的,一看就知道是姑母亲自操办过目的。
可是七月过后,你老太太的东西就变了,虽然还是一样的价格不菲。
可是,这上面的东西十样就有九样是表面光,中看不中用,就是个摆设。
肯定是下人做主拿主意的,完全不考虑合不合老太太的心意。
所以我才说姑母对老太太寒心了。”
“那不是正好吗。”金氏冷笑道:“那老货被亲生女儿这样捅刀子,一定不好受吧!
活该,谁让她分不清里外人,要是老太太肯帮忙,府里发个几十万两的横财,咱们又何至于落到如此地步。”
在金氏的眼里,老太太不肯帮自己的儿子算计女儿就是罪大恶极,定国公府之所以会轮得到这个地步,是因为什么?
是因为没钱啊!
祝家的钱财明明就摆在眼前,伸手就能拿到的好处,老太太只要心狠一些,如今的日子不知道多好过,也就没有后来这么多事儿了。
“顾念所谓的亲情有什么用啊?
柳文薇和府里是一条心的吗?
如今被亲女儿捅刀子,老太太怕是气的,吃不下饭吧!”
金氏的语气里满是幸灾乐祸,柳清雅却重重叫了一声:“娘!”
见金氏不解看过来,柳清雅语气急促道:“姑母跟老太太寒心,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啊!
您是不是忘了珠帘和那张宗卷还被祝家捏着呢。
姑母之前没有发作是因为老太太的面子,如今她连老太太的面子都不看了,难道还会顾及我吗?
娘,二房一个个都出事了,要是我也……
那二房以后就真的翻不了身了呀!”